“窈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陆双瑜疑心自己有些幻听，怎么好端端的在自个家中听见了云宁之的声音？

总觉得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这声儿越发清晰了起来，也离她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边，只隔了一层小被子的距离。

小娘子抽涕着把被子掀开，眼前云宁之艳丽的一张脸就出现在眼前：“窈窈？”

“之之？”陆双瑜忍不住唤道，被他用手指轻轻捻住唇边这才降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还在我房中出现？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听见了什么吧？”

云宁之生平第一次做梁上君子，本来就羞愧得无以复加，此刻又得了陆双瑜劈头盖脸一顿质疑，愈发脸红，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就……这样进来的……我也没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只是听见了你一直在哭，我担心得紧，总是要问问，到底怎么了？”

小娘子吸了吸小鼻子，认真端详了他良久才回道：“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云宁之看出她眼中泛泪，心疼得很：“窈窈……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总归不过几月，最迟想来明年就要见面了，你又恰好及笄，我便上门提亲，好不好？”

“我今年四月及笄，你明年正月回来，”陆双瑜抹了抹眼泪，强扯了笑容道，“你就不怕我阿爹阿娘把我许给了旁人？”

“窈窈，不要闹我了！”云宁之伸手把她揽进怀中，细细揉捻着她的头发，忍不住在她头顶落下一吻，说道：“便是陆大人同陆夫人同意了，我家窈窈也不会应的，是不是？”

陆双瑜双手把他的腰箍得紧紧的，轻哼一声：“那是自然。”

两人自是好一阵温存，仅仅是抱着，就已经足够旖旎。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东西给你！”陆双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从床榻上下来，恼得云宁之拉了条小毯子给她披上，生怕小娘子着凉了要难受好一阵子。

陆双瑜翻了翻书桌，从底下拿出了一袋小包裹递给他，眼神清澈得很：“我近来听表哥说，边疆之地寒苦，自然不能同长安相较，我便听了他的准备些用具，想来你也都能用得上，拿好吧。”

这些天来她虽然怨气得很，可到底木已成舟，便要早做打算。

因此总是跟在余述身后打听些边疆之事，自顾自磨了很多东西出来，再一一精简，生怕他自己准备不周到了那边要吃苦头，烦得余述看了她就头疼，又疼爱这个小妹妹，不得不一遍遍给她讲，口都要干了。

云宁之伸手拿了过来，心软得一塌糊涂：“窈窈……”

陆双瑜撇撇嘴，把脸扭到一边去：“我才不是原谅你先斩后奏了呢！待到你归京了才要好好教训你！让你不同我商议就私自做了决定！”

“好好好。”云宁之一口答应，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等我回来了，便向小娘子负荆请罪，可好？”

“哼！谁稀罕呢！”陆双瑜傲娇地把他的手丢到一边去，又怕他难过，飞快地看了一眼，小声地说道，“只要你平安回来了，自然再说。我可有的是手段磨你！”

云宁之听了小娘子软绵绵的威胁只是笑，伸手连同小毯子一起把她抱在怀中。

“我明天可以去送你吗？”陆双瑜装作无意地问道，“只是送送我表哥，顺道看看你罢了！可以吗？”

云宁之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窈窈……我一会儿便该走了。明日送行之人只怕不会少，未避免引来争议，陛下已经准许我先行离开，免得叫人看见了去。我来，便是向你辞行的。”

陆双瑜瞬间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心疼得他慌里慌张去哄：“别哭别哭，窈窈，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几月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难过？”

“哪里用不着？”小娘子的哭腔越发明显，“几月而已？那也是多少日子了，我们哪里分别过这么久？你倒是说得轻巧！”

云宁之拍拍她的背，道：“窈窈，我也难过得很，不过到底要去，否则哪里来的以后将来？几月间来，说长是长，说短也短得很，你不过出去逛几场灯会，或是与温娘子、程娘子叙几回旧，也就到时间了。”

“那你要记得给我写信！”陆双瑜啜泣着说，“还要记得给我寄些小玩意来！”

云宁之含笑一一应下。

“要记得，”小娘子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偷看了一眼心上人，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他胸前，小声地说道：“要记得常常想我。表哥说了，边疆民风开放，女儿家都大胆得很，瞧上谁了就上前去问，一点也不顾及，你长的好看，可别被人家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