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41)
来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大汉,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先前房间里昏暗不明,即使是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此时灯火通明,便是衣服上的锦绣云织也都清晰在目。
大汉突然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心下猛地一怔,愕然惊呼道:“你……你是顾公子!”
来人正是顾长远。
几日前,云舒歌先是写了一封信送往南疆,委托镇守在那里的神武大将军杜宇之子杜嘉荣派了一队人马将牛得送来昊京,然后又将另外一封信连同牛得一起送去了户部侍郎顾征的府邸。
自从去年砀山围猎之后,顾长远就再也没能见过云舒歌,若不是押送牛得的那队人马是由云舒歌的贴身侍从仙童亲自领过来的,顾长远断然不会相信那位高高在上的中扈国大殿下竟然会认识自己,而且还将如此重任交到了他的手上。
顾长远淡淡一笑,说道:“真是荣幸之至,想不到你这个司马家的家仆竟然还记得我。来,喝了这杯茶,就请开始吧。”
顾长远示意一个婢女端过来一杯茶水,送到牛得的面前。
大汉干咽了一口唾沫,更觉得口渴难耐,只是双手都被反剪绑在身后,于是由着那个婢女喂了一杯的茶水,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竟着实踏实了许多。
他只是司马家的一个家奴,自然不可能与顾长远有过什么接触,但是顾长远的父亲是他们司马家的顶头上司,所以他平日里跟在司马安的身后,见过几次顾长远的面,也听过不少有关顾长远的传言。
虽然从司马安的嘴里说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肯定对方必定是个正人君子,而不是个食言而肥的小人,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那么顾长远向他许诺的保命和一百金的赏赐就不会只是空谈。
大汉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司马安早就觊觎上了谢秀莲的美色,先前还曾经向谢家提出要纳谢秀莲为小妾,但是被谢老头拒绝了。于是司马安就想将谢秀莲掳去奸-淫,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不怕他谢家不答应。谢老头好像身体不好,谢秀莲为了多赚点钱给他爹治病,经常在长安街上兜售铜器,我们提前将她经常出入的路线摸查了清楚,就等着哪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她掳去。其实,我们准备下手的那晚,还曾经与顾公子您在茶馆见过,那一晚您匆匆离开后,司马安就让李武跟在了谢秀莲的身后,乘机将谢秀莲掳去了他在西郊的一个别院。谁曾想秀莲姑娘竟是女中豪杰,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竟然跳河自尽了。谢家丢了人,谢家一族便将司马安告上了大理寺,司马安虽然上下打通了关节,但又怕谢家一族把事情闹大,于是就让我出来背了锅,他还向我许诺三年后必定会将我从南疆赎回来,另外还会为我安置妻室田产作为补偿,司马安的为人您是知道的,我若是不答应,他定会将我一同杀了的。”
顾长远道:“当时参与绑架谢秀莲的一共有多少人?”
大汉道:“算上我一共七个。”
顾长远眉头微蹙道:“那他为何偏偏让你顶罪。”
大汉长叹一声道:“还不是我运气背,当时司马安也拿不定主意让谁背锅,就有人提出用掷骰子的办法来做决定,谁掷的骰点最小谁就扛下这个大锅,然后……”
“然后你掷的点数最小,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谢秀莲的所谓的‘相好’。”顾长远冷哼一声道,“你们倒是兄友弟恭,不偏不倚。”
大汉道:“顾公子,我可是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您看什么时候能把我放了?”
顾长远示意在一旁做笔录的中年男人将满满的一页供词拿了过来,说道:“别着急啊,先画个押吧。明日你还需与我一同去一趟大理寺。”
大汉正在往供词上按手印,一听到大理寺三个字,浑身上下一哆嗦,大惊道:“顾公子,您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如实招供就不会再为难我的?”
“你放心,只需你明日到了大理寺将刚才与我所说的话再说一遍,我保你十日之内毫发无损地走出大理寺,并且还会将一百金一分不少地交到你的手上。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吧!”
顾长远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外走去……
第二日,牛得在顾长远的亲自护送下来到了大理寺,手捧着昨夜抄录的那张供词请求复审谢秀莲一案。
大理寺少卿温文这才将先前云舒歌向他借阅大理寺卷宗一事告知了他的大理寺的同僚们,这样一来,大理寺上下无人不知他们的大殿下云舒歌才是此次事件正真的幕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