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这个,以后你就跟着我。其他的不好保证,一天三顿饭少不了你。”
孟茵曼把油手放在裤腿上蹭了蹭,拿起笔却犹豫了。
阮苏不催,只看着她。
她想了许久,大概找不到更合适的路可走,咬咬牙关签了自己的名字。
阮苏收回来,发现她的字比自己写得还好看些,是端端正正的小楷。
叠好卖身契放进手袋,她丢给她十块钱,起身道:
“你今晚自己找家店住,明天上午来段公馆后门,有人会接你进去。”
孟茵曼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段公馆的人?”
阮苏没兴趣说太多,准备走人。
当她走到门边时,身后传来略带挑衅的询问。
“你这么大方,不怕我拿着钱跑了么?到时往没人的地方一钻,你手里有卖身契也找不着人。”
阮苏回过头,自信地微笑。
“不怕,有好日子摆在眼前,谁去过那偷鸡摸狗的生活呢?”
孟茵曼缓缓笑了,心服口服。
阮苏回到车上,让司机回家。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其实有着烦恼——段公馆所有事务都要通过段瑞金,他会同意她从外面带个人进来吗?
第7章
二姨太王亚凤又在家里搭起了麻将桌,陪她一起玩的是其他富商家里的姨太太。
她玩得大,经验丰富手气好,有个人连输几把吃不消,对在一旁观看的玉娇和小春鹃说:
“我最近犯腰疼,坐不久,要不你们来替一下呗。”
玉娇看得心里痒痒,很想坐过去,可惜接下来两个月都没有月钱领,她兜里的几个钱还得留着买新首饰新衣服呢。
她笑笑拉住小春鹃。
“还是不了,你们玩,我跟她出去喝杯咖啡。”
那人只得忍着肉痛又坐下了,继续往王亚凤手里送钱。
玉娇与小春鹃一边恋恋不舍地往外走,一边心里对阮苏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想咬她几口似的磨着牙。
“那个小□□,害得咱们两个月没钱花,再见到她我非得撕烂她的嘴不可!”
小春鹃安慰道:“姐姐你别着急,二爷不会那么狠心的。等他气头过了说几句好话,兴许还多赏点呢。”
“那也是他赏的,不是那贱人送的,日她娘的,真是气死了!”
小春鹃见她什么话都往外蹦,微微皱眉,不想再跟她一起走,准备找个借口离开。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是阮苏和一个老妈子。
老妈子额头上起了个大红包,看起来像被人打了。
玉娇眼睛一亮,赶紧冲到她们面前,叉腰骂道:
“阮苏,你有没有点良心,打下人打得这么狠?”
阮苏心里想着事,根本不理她,回头对老妈子道:“你去找点药擦擦,下午就别干活了。”
老妈子刚才从她手里拿了点赏钱,已经觉得很划算,听闻下午不必干活,千恩万谢地走了。
阮苏也要走,玉娇细腰一扭,拦住她的去路。
“五妹妹,你是犯了白内障还是老花眼,看不见我吗?也听不到我讲话?”
她这时才瞥了她一眼,点点头。
“找我什么事?”
玉娇看她这不紧不慢的模样,气得要爆炸,恨不得当即就挠花她那张嫩生生的脸。
走近了一步,她阴沉沉地说:
“老五啊老五,你别以为这次躲过了就赢了。天天往外面跑,找野男人发骚,迟早被我抓到真正的把柄,到时候……哼哼,你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阮苏看了她几眼,笑出声,东歪西倒花枝乱颤,简直眼泪都出来了,几个打麻将的人也望了过来。
她扶着玉娇的肩膀,抽出手帕子擦拭了眼角。
后者莫名其妙,脸又开始变黑了,像推痨病病人一样推开她,用力拍打自己被她碰过的肩膀。
“你发什么疯!”
阮苏笑够了,直起腰道:“你这么有本事,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走上了楼梯。
玉娇明明骂了她一顿,却弄得好像自己吃了亏,越想越气,拉着小春鹃出了门。
阮苏回到卧室后,转眼就把玉娇抛到脑后,认认真真琢磨起该如何说服段瑞金来。
自己有求于他,当然得先摆出姿态,可是他到底喜欢什么呢?
她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发觉对方就像一个假人,单纯长得好看,喜怒哀乐与爱好是一概没有的,每天不是去矿上,就是在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