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儿!”齐瑞信拉着齐成,“你别胡思乱想,自古嫡庶之分明律规定,你的身份,便是为父递了奏折,圣上也断不会批的。”当今圣上就是庶出的身份,他最忌讳的也是庶出,这件事只要细想就肯定行不通,说不定递了折子上,圣上会顺势将凉国公的爵位收回去也未可知。
便是此事不提,凉国公立世百年,也从未有过一位庶子继承爵位的。
他不敢违背祖宗礼法,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让齐瑞安让了龙禁尉的职给齐成,若将来他死了,齐成三兄弟有个职位领着朝廷的俸禄,也不会过的太艰难。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您没有试过,您怎么知道不行。”齐成看着齐瑞信,满脸的哀求,“父亲,儿子还记得当年我们住在三元巷后头,您对我们说将来只要有您在,就一定不会亏待我们三兄弟……”一顿又道,“儿子相信您的话,也一直做您的好儿子,但凡是您说的话,从不说一个不字。您再回头看看齐皓齐宵,他们是嫡出,可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对您的,当年若非我们拉着,齐宵连杀您的心都有了?如今到了关键时候,没想到您想的却是他们,您怎么不想想,您这么做,将我们三兄弟置于何地!”
齐瑞信巨震,他震惊的不是齐成的话,而是这么多年,他竟不曾想到他有这样的想法,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们再不孝不亲,可他们是嫡出啊!”齐瑞信拍着桌子,“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为父心意已定。”
齐成听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亲,您这是要逼着我们走啊。”他红了眼睛,“方氏怎么没有的?儿子这几日从未说过怪谁,可是事情由谁而起?她虽然鲁莽可并未酿成大错,五弟妹却就这样将她逼死了。现在是方氏,往后就是儿子,二弟三弟……正如齐皓所言,他恨我们,将母亲的死怪在我们的身上,将来您若是不在了,他们怎么会放过我们!”
“成儿……”齐瑞信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儿子,这么多年他对自己孝顺尊敬,言听计从,比起其他几个人来,齐成令他最是满意,若非身份所限他定毫不犹豫的将爵位传给他,可是……
“百年的根基礼数,不能在为父手中废了啊。”齐瑞信话落,要去拉齐成起来。
齐成不起,摇着头道:“万事总有开头,父亲难道眼见儿子被他们逼死吗?”
齐瑞信砰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喃喃说不出话来,齐成膝行几步又道:“儿子若继承爵位,一定会照顾好四弟和五弟,担起当家人的责任来,断不会让父亲失望的。”齐瑞信看着齐成,问道,“……你祖母那边……”
“祖母年纪大了。”齐成接了话就道,“只要您愿意,祖母不会反对您意见的。”
齐瑞信正要开口,忽然外面就听到了张姨娘有些慌张的声音:“国公爷,大爷,不好了,荣哥儿哭着要娘,不小心将大奶奶的棺材弄翻在了地上。”
“什么!”齐瑞信站起来,齐成也脸色一变,问道,“现在那边是谁在守着的?”
张姨娘就隔着门回道:“忠三奶奶和宵五奶奶!”齐成就紧紧的蹙了眉头,恨不得将儿子捂死,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关口上,他不得不和齐瑞信道,“父亲,儿子过去看看。”
“我与你一同去。”齐瑞信负手出门,吩咐张姨娘,“这件事不要让老太君知道。”
张姨娘应是,齐瑞信和齐成就往灵堂而去,内院的灵堂来的较少,都是家中的女眷来祭拜,来往的客人则是在外院或是国公府外面搭的灵棚中吊唁,再入府中的,所以齐瑞信过去时,灵堂里只有丫头婆子守着,齐忠媳妇儿和齐宵媳妇儿脸色煞白害怕的站在一边。
一众人都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齐成一进门就呵斥了荣哥儿,视线落在倾倒在一边的棺材上,因为没有大殓所以棺板的板只盖了一半,如今盖子掉在了地上,棺材也摇摇欲坠的架在高高的八仙桌上,“司哥儿,你说!”
司哥儿惶恐不安的看了眼父亲,摇着头,荣哥儿就哭着回道:“父亲,方才棺材里有动静,儿子以为是母亲醒了,所以就想上去看看。”他说着一顿,扯着齐成的衣袖,“父亲,求求您了,母亲还没有死,您把她放出来吧。”
“蠢货!”齐成怒不可遏,“她死没死大夫早就验过,此时怎么可能会再醒过来。”
荣哥儿簌簌的落着眼泪,委屈的道:“可刚刚明明里面有动静,母亲还哼哼了几句,说她死的冤枉。”话落,蓦地转头过来看着蓉卿,“对!我母亲说她说的死的冤枉,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母亲才死的。”说完,又是一副要扑过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