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道,“我也知是如此,所以才再来拜访沫爷。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祭白羊,就吃不好睡不香,请沫爷一定帮帮忙。”
常沫往兰生面前走了两步,忽闻柳夏冷哼,就转而坐上主位,“此事闹得太大,如今人人知长风造要立规矩,虽已不是我所愿,确实也十分为难。只不过,我瞧着兰姑娘求人的方式还是横了点儿,你这位兄弟上回徒手劈我一张桌子,就差要我的命了。”
兰生眼波流转,笑盯着常沫,“沫爷,我一个女子在外行走经商,不带着好手怎么应付?这位之前还是新手,连我的话都听不进,所以今日特意多带一个出来。”指着无果道,“这孩子专治他的傻劲,所以沫爷大可放心,无论如何我不能害沫爷……”吐!
柳夏不受着气,“敢情是我害了姑娘你,那我出去等就是,不碍人眼。”大步到园子里去了。
兰生蹙眉,“沫爷,瞧见没,真不能怪我。”
常沫心里都酥了,兰生一颦一笑都似娇媚,往他眼里层层抹蜜,脸上开花得大乐,“不怪,不怪,那日也没伤到分毫。”
他是没伤,她却呕了血。大荣八九十的老人家她还没见过,但她的目标是活到至少一百岁,所以平时那么注意养身,天天锻炼。结果让他阴招一击,还昏迷那么久,最近动不动就感觉累,怎能忍下这口气?
“那祭白羊——”她心里活动频繁,说出口的话仍少。
“虽然不能无缘无故作罢,但祭也分大小,可以商量,我却不能就此夸下海口,姑娘等几日吧。”
没有撬不开的缝,只要这人有贪念。
第114章 金木
到园中去探细的柳夏转过身来,突兀催促,“雪大了,早些家去,免得路上难走。”
这回是恰到好处,兰生站起,“既然如此,我就静等沫爷的好消息了。”
“兰姑娘家住哪里?我好派人送消息。”也好找媒婆提亲。
“暂居亲戚家里,以为我们小东家无父无母无身家,连造行接活也是瞒着他们的。倒是一直想买宅子出去过,但小东家挑剔得很,眼看就过年了,越发难找。这不,下午还要看地方去,希望这回能定下,定了自然会第一个告知沫爷。实在有紧急事,沫爷可送信到勤力居所,我在他那儿寄放了行李,隔三岔五丫头小厮就去取物什。”若让常沫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没意思了。
常沫不疑,“外乡人要安定,买宅子可是大事,应该谨慎些。”
“沫爷住得一定顺心,单看这园局屋构就很不一般,藏山显水的布置。”这是实话。常府的居屋用现代说法来描绘,很专业很时尚,别具一格。
“还好吧。当初我来帝都前,造主吩咐赶工。屋子刚落成,漆味极重,又看着什么都新,要知道好宅子越古香越值钱。”常沫不识货。
兰生有数了,但道,“看来这屋顶嵌佛也是匠师自己的奇思妙想?木佛金叶安稳俯向,却完全看不出用何固定,似浑然天成。如果我所料不错,以斜梁骨檀木架搭成大小三角,大三角扣佛身,小三角挂佛后。”坡造的原理用于此处,高!
“我想出来的。”常沫面有得色,“我夫人信佛,又不好太过张扬设佛堂,就以此法供奉。”
只是随便动动嘴皮子吧,兰生不认为常沫能知道俯佛的安嵌方法。
“兰姑娘看错了,不是金叶,是金手。金托木。手托身,丰厚富裕,大吉大利。”心中无佛。
兰生定睛看了金手片刻,淡然敛起目光,示意无果走前,对常沫赞一声好工艺。
常沫与兰生并行,嗅其清香而不能自已,爪子就不安分起来,伸向兰生垂摆的袖口。兰生却突然驻足,那只袖向后一拢。仿佛不知自己侥幸躲过臭爪。
常沫不良居心落空。但看兰生没在意。又将忽生的疑虑压下,“兰姑娘怎么了?”
佛像檀架上那些木钉很整齐很多——余,虽然大荣工匠常在装饰上花过多的精力,不过这么浪费且毫无美感的用心想要体现什么?常沫问她。她只是笑笑,走了出去。
马不停蹄奔鸦场,路渐偏僻的时候兰生打开车帘,同车夫座上无果和柳夏说起常沫那个园子。
“无果,你这两日再探探常沫的园子,尤其是佛像下的金手,看仔细点儿,别漏掉奇怪地方。”
无果点头。
“园里并无不妥之处,地面很硬。假山砌死,不可能有暗室。”柳夏踩过了,却不懂兰生还要无果再去的意思,“常府很大,为何你偏偏盯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