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来的心被宋嫂说得一惊一乍的,好久才平静过来,轻轻抬手拍了拍胸膛,道:“……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不愧是死士,知道什么时候死……
好险,她可不敢让那些人落在萧士及手里。若是真的落在他手里,她可不放心那些人能熬得过萧士及的手段。
穆夜来安心睡下,第二天挣扎着起来操持石姨娘的丧事,很快就在邻里间得了个“孝女”的名声。
石姨娘入土为安之后,穆夜来一边养病,一边等着萧士及来看她。可是她等了快一个月了,萧士及都没有来过,甚至都没有来吊唁她的姨娘,不由有些心慌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萧士及这么久都没来看她?!
这边萧士及回到柱国侯府之后,起居如常,并没有跟杜恒霜说过穆夜来的事。一来他对这件事还有疑问,二来杜恒霜老是听见穆夜来就炸毛,在吵了这么多次以后,萧士及终于学乖了一点,知道不能在杜恒霜面前再提穆夜来。如今杜恒霜看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得可怕,也让他很是不安,总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萧士及从南城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杜恒霜起得有些晚。因阳哥儿最近长牙,晚上总是哼哼唧唧睡不好,杜恒霜就把他抱过来跟自己睡,借故跟萧士及分房而居。
萧士及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想着刚跟杜恒霜合好,不想再跟她吵架,还有儿子也很重要,就没有坚持要跟她一起住。
早上萧士及起来之后,在院子里打过拳,又跟平哥儿和安姐儿一起吃了早食,送他们去先生那里念书,自己就拐去曾太夫人杨氏那里坐一坐。杨氏知道他的来意,便主动说起龙香叶的情形,又要萧士及陪她一起去看看龙香叶。
龙香叶如今没那么疯了,虽然还是不认人,但是没有动辄脱衣裳满院子乱跑了。
杜恒霜醒来之后,见阳哥儿还在睡觉,也不舍得叫醒他,就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去浴房抹了一把脸,出来换了件衣裳。
阳哥儿在床上哼唧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杜恒霜回头,看着床上的阳哥儿憨态可掬的睡姿微微地笑了笑,便要撂开帘子出去,却听见外面的隔间里,知数和知钗正在小声说话。
“……知数姐姐,这是我在外院听萧明说的。他是跟着侯爷出门子的小厮,是他亲眼见到的。”知钗忧心忡忡地道。
知数的声音沉稳地传进来:“你真没有听错?不如这样,我们去把萧明叫来,让他亲口说给夫人听,怎样?”
杜恒霜觉得奇怪,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对正在窃窃私语的知数和知钗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萧明?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还要外院的小厮进来说?”
知数和知钗唬了一跳,慌慌张张抬头,看见是杜恒霜出来了,忙迎上来道:“夫人,您怎么不叫人就起来了?侯爷还说让您多睡会儿,说昨晚阳哥儿一直闹觉,您一直在哄他……”
杜恒霜因怕吵醒了阳哥儿,就没有出声叫人,她手脚又轻,守在外面的知数和知钗又在说私话,就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杜恒霜已经出来了。
萧士及昨晚也没怎么睡。杜恒霜要带孩子睡在里屋,他睡在碧纱橱里,也一直听着杜恒霜的声音出神。
杜恒霜没有在意,坐了下来,一边用了知数送上来的漱口茶,问知钗:“有话你就说吧。”
知钗没法子,只好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夫人,这话绝对不是奴婢搬弄是非嚼舌根。夫人要是不信,可以把外院的萧明叫来对质。”
杜恒霜好笑,道:“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你说吧,我自然信你。”
知钗就把从外院萧明那里听来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杜恒霜听,末了又道:“……不过侯爷昨儿就是留了五十两银子而已,并没有把那小贱人带回来。”
杜恒霜听完知钗的话,只觉得全身冰凉一片,手里死死攥着帕子,攥得手背上青筋一片,过了许久,才淡淡地道:“原来是这件事,这没什么奇怪的。你怎么吓成这样?”
知钗抬起头,有些害怕地看着杜恒霜,却见夫人脸上波澜不惊,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我说昨天侯爷怎么这么沉默,原来是有心事。”杜恒霜嗤笑一声,站起来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别再琢磨了,有什么好琢磨的?还不快去给我收拾东西?——平乐公主昨天专门下了帖子请我今儿去公主府做客,你们也不说早些叫醒我。”
知数和知钗对视一眼,不敢再说下去,低头应了一声是,忙去给杜恒霜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