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中的时候,杜恒霜装扮好了,命人带了一份礼物,坐了娘家杜家的大车,要去平乐公主府做客。
萧士及出去送她,见她没有坐柱国侯驾制的车,忙道:“换辆车吧。这车如何坐得?”
杜恒霜笑了笑,道:“我这车坐得舒服,换来换去太麻烦了。”
萧士及抿了抿唇,攀着车辕,默默地看着坐在车里的杜恒霜,良久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诰命夫人的封号再给你要回来的。”他以为是杜恒霜因为她不再是诰命夫人了,所以才赌气不去坐他的车。
杜恒霜垂下眼帘,摇摇头,淡淡地道:“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说着,便命钱伯驾车。
来到平乐公主府,杜恒霜和平乐公主见礼,分了宾主坐下,寒暄几句,就听平乐公主严肃地道:“霜儿,我今儿请你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的大婚要提前了,就在三天后。你还愿不愿意给我做插簪人?”
杜恒霜一惊,忙道:“怎么啦公主?出什么事了?为何要提前?”
平乐公主跟临汾侯柴嗣昌的婚事本来是定在下半年,可是现在才五月初,连六月都不到,怎么会提前这么长时间?
别说是公主的大婚,就算是一般的高门嫁女,也不会这样仓促。
平乐公主却不以为意,挥挥手,道:“是我要求的。你可知道……”说着,往四周看了一眼。
在中堂伺候的宫女和内侍便纷纷躬身退下,偌大的公主府后院中堂只剩下杜恒霜和平乐公主两个人。
平乐公主招手,让杜恒霜坐过来,跟她并肩坐在胡床上,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不瞒你。——此事的确紧急。突厥人突然在秦州一带现身,秦州是嗣昌的封地,他急得不行,要赶回去迎敌,我不想让他一个人走,就向父皇请了旨,马上大婚,然后跟他一起去秦州。”顿了顿,又道:“父皇已经准了,让我和嗣昌三日之后就大婚,同时封了他为霍国公,镇守秦州。”
杜恒霜忙道:“既然这样紧急,那确实是早不如迟。”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公主殿下,实在不是恒霜故意拿架子,只是我现在诰命都被陛下褫夺了,您还愿意让我做插簪人吗?”
平乐公主愕然看了她一眼,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我要不愿意,也不专门请你来说话了。——你别想多了,我的插簪人,非你莫属。”
杜恒霜很是感激地看着平乐公主,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
平乐公主知道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我父皇和大皇兄,是太过份了。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把气撒在你头上,是他们不对,我和我二哥,还有二嫂,都是为你不平的。”委婉地向杜恒霜表示道歉。
杜恒霜定了定神,笑道:“公主殿下您别这么说。陛下有陛下的用意,我不敢有怨的。”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琐事,杜恒霜要帮公主把嫁妆和聘礼重新点数一遍,许诺做好册子,三天之后她大婚的时候一道送过来。
平乐公主对于杜恒霜的本事很是放心,将自己的嫁妆和柴嗣昌的聘礼都交给她打理十分放心。
杜恒霜回柱国侯府之后,连着两天几乎没有睡觉,熬药给平乐公主把嫁妆和聘礼的册子和礼单提前做好了派人送过去。
萧士及也知道了平乐公主的大婚因突厥人犯境要提前的事儿,一颗心顿时激动起来。他这两天也没有歇在后院,而是在外院书房里研究从秦州到长安的舆图,琢磨着突厥人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犯境。
东宫里,太子得知这个消息,也是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突厥人并没有进犯大齐。突厥人进犯大齐的时间,明明是两年后……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突厥人怎会挑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在秦州一带现身?
据说还是带着他们最精锐的金狼铁骑!
太子连日来愁眉不展,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启用萧士及。
但是他刚刚才打压了萧士及,还等着有两年功夫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不要得意忘形,结果突厥人就把进攻提前了两年……
正在着急的时候,南宁亲王齐孝恭求见。
太子就在显德殿见了齐孝恭,问他是不是也是为突厥人突然犯境的事儿。
齐孝恭忙道:“正是。”他匆匆赶来,就是担心太子为了对付突厥人,又抬举萧士及。
真是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把萧士及搞了下去,如果这么快就让他爬上去,他齐孝恭这个南宁亲王也别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