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因为楚维璂哭闹来迟了,惹得章老太太好一顿大火,与楚维琛和楚维璂哭着跪了一刻钟,那个场面,饶是何氏与李氏不合,也不敢贸然插嘴落井下石。
楚维琳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坐着,楚维瑷拘束别扭,只是她素来不受宠,此时更是巴不得自个儿是个透明的。
等章老太太气消了,才打发了人散了。
刚出了主屋,冬青从里头跟出来,福身道:“老太太请五姑娘进去。”
楚维琛一愣,还未褪去红肿的眼睛一下子又起了泪花,拽紧了李氏的手不肯放。
李氏也是心惊肉跳,低声与冬青:“姑娘,老太太这是……”
冬青给了个安心的眼神,道:“老太太就是想请五姑娘陪着说说话。”
楚维琛半信半疑,追问着又确认了一遍,这才放下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抬步进去了。
冬青又与楚维琳道:“看老太太那意思,是几个姑娘轮着,明日应当是六姑娘您。”
楚维琳记下,回到清晖苑之后,又让宝莲去了趟顺颐堂。
宝莲打听了一圈回来,楚维琛的确只是陪着章老太太说话,并没有被过分为难,而冬青私底下与宝莲说,章老太太常常看楚维琳绣的荷包。
第二日,楚维琳果真被章老太太留了下来。
冬青端了药进来,伺候章老太太服下,楚维琳坐在罗汉床边,从碗里挑出一粒蜜饯,送入章老太太口中。
章老太太含着蜜饯,闭着眼睛歇了会儿,才慢悠悠问道:“维琳,这段日子在做什么?”
“写字,女红,我记得祖母说的,要勤加练习。”楚维琳答道。
这样的答案让章老太太很是满意,颔首道:“陪着老婆子傻坐着没什么意思,你自个儿绣会儿花,我且睡会儿。”
楚维琳顺从应下,替章老太太整理了薄毯,又添了床锦被,才轻手轻脚坐在桌上,等宝莲把她绣了一半的帕子送来。
章老太太的呼吸平缓,睡得很沉,一个时辰后才缓缓转醒。
楚维琳警觉,听见声响便放下手中绣棚,转回到罗汉床旁:“祖母醒了?”
冬青倒了水,伺候章老太太润了润嗓子。
“扶我起来。”章老太太支着楚维琳坐起来,冬青摆好了几子,她靠着缓了缓,道,“绣得如何,拿来我看看。”
从楚维琳手中接过绣棚,章老太太双手捧着,细细看着。
湖色料子上绣了未满开的荷花,花瓣由白到粉,过渡得流畅自然。
章老太太把绣绷放下,拍了拍楚维琳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维琳,你要记得,聪慧是天分,而勤奋是贤德。你天分已失,贤德却不能丢。”
楚维琳应下。
“老太太。”冬葵的声音从中屋传来,“薛妈妈来了。”
章老太太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为了,你去碧纱橱里。”等楚维琳进去了,她才道,“让她进来吧。”
帘子挑起,冬葵扶着病怏怏的薛妈妈进来了。
第二十八章 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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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维琳知道,章老太太是怕过了病气,才让她进了碧纱橱。
从缝隙里,她偷偷往外瞧。
楚维琳很久没有见过薛妈妈了。
薛妈妈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病弱体虚。苍白的头发,布满褶子毫无生气的脸,佝偻着的身躯,连走路都要丫鬟扶着。
“老太太。”薛妈妈行了礼,在远端的杌子上坐了一角。
章老太太见她这幅样子,埋怨道:“你过来做什么?两个病怏怏的老婆子,还要倚着哭一场不成?”
薛妈妈闻言红了眼眶,一双蜡黄的手捏着上衣下摆,半响才道:“奴婢就是想着今天身子还不错,来给老太太磕个头。”
“不消那些规矩!”章老太太摆手,“冬葵,扶薛妈妈回去。”
冬葵应了一声,薛妈妈却不肯走,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这些年奴婢一直病着,蒙老太**典,有饭吃有药喝,还让奴婢管着库房。这一回,奴婢想来想去,这钥匙还是交出来吧。毕竟,奴婢这身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薛妈妈说完,哆嗦着要把钥匙塞给冬葵。
冬葵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