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漠睨着那只手,湛目浅眯,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她贝齿咬住下唇,“先生……”
这一次,话音方起,他的手已松开,眸线收回,面颜寂若静潭。
楚远漠牵着手中佳人,扬长下楼,俨然胜者姿态。
这一幕,从开始到结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置身其内的媒人完成一场心灵试炼。爱与恨,恼与怨,怒与忍,纠结捆缠,在各人方寸隐晦蒸氲,难辨难明。
珂莲咽下涌至喉口的酸涩,眼角抹上桃花色,乜向侧旁男人,“关先生,本公主对你可是越越心痒了,你何时能从了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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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远漠攥着掌心素腕,在延定城内穿街过户,目不斜视,一路无言。进了南院大王府,他亦未放开她,下人的见礼叩拜亦睬也不睬,脚步轻取书房。
书房门方阖,他将手中人條然带进怀里,宽阔的胸膛将修长纤躯逼到墙上,吻铺天盖地落下,如火一般,烙上她素白的额心,秀丽长眉,无暇颊肤……
因为他所路径为书房方向,她未疑有他,是以,对这番激烈侵袭完全不曾料想,一度无措迷茫,直到他火热的指腹与自己腰肤赤裸相接,方遽然一颤,以手相阻,“王爷…
…”
“怎么?”他从她颈间抬首,两眸暗沉浓浊,剧烈喘息。“不想?还是不愿?”
她亦平息着呼吸,问:“你是在生气?还是在发泄?”
他眉心紧紧蹙拢,欲望浮腾的目光逼视着她,“互有情意的男人与女人,做这些,不是极正常的事么?”
“我只感觉到需要,没有什么情意。”
“你……”怎么如此难缠?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亦能如此情形指责?
“隐岳做了什么让王爷生气的事么?”
“那个男人,你‘曾经’有多喜欢?”他将“曾经”咬得清晰且重量。
她丽颜无讳,明眸坦荡,“很喜欢。”
“你……”他扶在她颈间的掌几乎想合拢在一起,掐死她!切齿道,“你倒是坦白。”
“王爷可以在隐岳面前毫不掩饰对王妃的思念,隐岳为何不能坦诚以待?”
他眉间拢得更紧,视线狠狠攫住这张美丽的瓜子脸。这个沉潜在美丽表包下的灵魂,有多不羁?有多顽强?是那些汉人书籍作祟,还是她天生反骨,为折磨他而生?
“王爷如果要因隐岳的过去惩罚隐岳,请恕隐岳不能顺服。”
他更是气不可竭,“我……”
“父王,先生,你们在里面,对不对?博儿听华丹说你们在里面,给博儿开门,博儿要见先生,博儿想先生了!”
门板上传的拍打,及憨憨嗓音的高呼小叫,将室内一触即发的紧迫气氛扫涤一空。
楚远漠放开了钳制,但脸上怒意未去,咬牙道:“改日,本王再听听你的‘很喜欢’是有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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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的博儿,个子高了一截,童憨之气犹存,对樊先生仍然有着最初奠定下的孺慕崇拜。踏进门后,于父王的坏脸色浑然未觉,一径拉着先生倾诉久别的长话。
“先生,博儿又练成了一套剑法,是父王教的,博儿练给您看好不好?”
“先生先生,博儿读了兵书,上说哀兵必胜,博儿认为不一定呢。”
“先生先生……”
“到僻静地方,先生考考你的兵书读得怎样。”樊隐岳环着他的肩膀,向能避开身后男人灼炙目光的花木深处行去。
这个小小少年,打伊始便收获了她的愧疚,这几年虽见少了离多,与自己却亲近不减,使她对这娃儿所怀心思越发无以名状。
“偷偷告诉先生,博儿有了一个新先生。”行到无人地,楚博极小声道。
她一哂,“先生知道,是接任我的那位。”
“不是那个长胡子老夫子嘛。”楚博两眼向四边扫了又扫,神秘道。“是一位像仙人的先生!”
“……仙人?”天上贬谪神仙上瘾了么?
“他教博儿的东西都好有趣,博儿很喜欢。不过,新先生说若博儿把他教博儿的事告诉别人,就再也不教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