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便。”
“好,本王请便!”他伸臂过,欲把人带到身前惩罚。
她早有防备,噙一抹浅笑,打马疾行过去。
“敢走!”他抖缰紧追。
一旦走进情网,不管如何的英雄,怎样的豪迈,这亘古之间男女情愫萌生时即存在的追逐嬉戏,难免一试。当局者沉溺其内,如饮陈酿,惟觉甘美芳醇。两足深陷的“旁观者
”呢?
树荫下,珂莲双目碧墨浮漾,苦意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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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福泰楼说书处。
说书先生重现福泰楼的讯息报时,珂莲尚以为是手底下的人为了讨赏编出的说辞。风尘仆仆赶了去,福泰楼说书堂中若天人般立着的,不是自己百般寻找打听的人又是哪
个?
“关先生,你是一定要随本公主走的,以后你就住在本公主的公主府里,哪里都不许去了!”
“公主是想强人所难么?”
“就算本公主仗势欺人了!”
“关某不认为公主会有那等肤浅薄俗的伎俩。”
“……本公主只是爱才心切。你有学问有见地,何必做一个说书人?本公主府里缺一个总管,你却当了,不比你天南海北的流浪好么?”
“在下闲云野鹤……”
“好好好,本公主也不会关注你哪里也不准你去,你想去哪里,只消与本公主说一声……”
明明,在重见着人之前,已然想透了一切,结果还是自甘自愿地把人拉到身边。飞蛾扑花,端倪初现。
拉人进府是第一步,与这人心中的人作战,第二步。
作战之前,首要确认对手。
兹此,频频带他与樊隐岳谋面。但这两人,一个面淡无澜,一个面平如镜,她从旁再三思量,犹无法认定二人之间有无深刻牵连。
“樊先生,你与关先生两个也算同乡,这见了面不说话,是不是有些可以的避嫌?”福泰茶楼二层,临窗而坐。珂莲、关峙、樊隐岳各居一侧。几度旁敲侧击之后,索性直诘
。
樊隐岳淡哂,“隐岳与关先生现今已然如同路人,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真?”珂莲瞄瞄左手边的清俊颜容。“关先生,樊先生说与你无话可说,你呢?”
关峙低眉啜茶,眉眼不动,道:“毕竟一场师生,在下不愿出口伤人。”
“也就是说,你若说了实话,一定会伤人?这话,我喜欢呐。”
樊隐岳恍似未闻。
“前些日子,樊先生和我说了关于关先生的一件大事。”珂莲满脸无辜讨问。“樊先生,我可以告诉关先生是哪样事罢?”
“隐岳若说不可以,公主便不会说么?”
“想不到你对本公主还有几分了解呢。”珂莲咭咭笑开。“隐岳对我说,关先生的心上人别有其人,是有奭国第一美人之称的摄政王妃南宫玖是也,是真是假?”
关峙條然举眸,盯取对面丽颜。
珂莲眸线在两人身上回转移交织,窥不出所以然。
“珂莲,你这些日子使唤本王的参赞是上瘾了不成?”楼梯沉稳响动,楚远漠长腿跨,声阔音亮。
珂莲噘嘴埋怨,“远漠哥,没有你这样心疼人的呢,是怕我把你的樊姑娘咬下一块ròu么?不信你就给好好检视一番,我可伤着你这位心肝宝贝哪里了?”
“不劳你说,我回头自会仔细检视。”楚远漠笑瞪堂妹一眼,径自走到佳人面前,伸出宽厚大掌。“隐岳,回家了。”
逐二七
樊隐岳将手交了出去。
这一刻,纵是在多年以后想及,心态仍然一言描述。
在一个男人面前,和另一个男人离开,为了什么?
向对面这个男人昭示什么么?需不要需要这般幼稚童趣?还是单纯的被楚远漠那份呵护的心意所感动,在那个刹那想和他共赴前程?毕竟,他为不让使她被珂莲公主所伤,一
次又一次现身赶到,他并非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呢。
她的右手在楚远漠掌中,随他向外走去。
然而,在经过另一个男人的身侧时,左手被握住。
她垂首,与一双细长凤眸相遇。
“先生,请放手。”她道。
关峙未语,手间力道不紧不梳,两泓不见底的凤眸旋着她所不熟悉的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