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一听就急了,如何敢让高熙涉险,李景隆围攻永平万一大军突然来援,朱高熙如何是他的对手,她当即道:“王爷,我一同前往!”
“不行!”朱棣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他心知肚明,锦曦武功在乱军之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燕军实力也比不过李景隆。李景隆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是势在必得,这一战肯定惨烈,他不想锦曦去涉险。
锦曦却放心不下朱高熙,也想去会会李景隆。不等她说话,燕十七已出列到:“世子年青,十七愿护世子前往。”
锦曦愕然,抬头看到燕十七星眸带笑,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险些落下泪来。燕十七定是知晓她担心朱高熙,所以才请令前往。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在她身边,任白衣出任要职,他只做她的护卫。如今,更要因她担心儿子而去。
“十七!”
燕十七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从前那阳光般的笑容。一晃十来年,除了神色更为坚毅,说的笑话少了,他依稀仿佛还是当年的阳光少年。
“我定护得世子平安!”燕十七说这话时目光炯炯看着朱棣。
朱棣想起当年在吕家庄燕十七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此时,他从十七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份恳求。他要他保护好锦曦。
朱棣重重点了下头。燕十七笑了,对四周将士一抱拳:“十七随世子去了,定不负王爷厚望。”
十万人马迅速集结,直奔永平解围。
才三日,锦曦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九月秋风乍起,天上朗月如钩,照着营地一片寂静。她站立在星空下南望,心中牵挂着朱高熙和燕十七。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必是朱棣。
一件斗蓬披上肩头,朱棣温柔的话语在耳旁响起:“虽才九月,夜露深重,不要受寒了。”
倚在他温暖宽厚的怀中,锦曦满足的叹息:“有时候就想,若是就这样死在你怀里,我就无憾了。”
朱棣浑身一颤,扳过她的身体厉声道:“谁准你这般想的?你若有这般念头,我还不如自缚去南京请罪,也省得鞍马奔波,让你和我一同出征!”
多少年没见过他这般发怒,锦曦委屈的咬了咬唇,闷声不语。
朱棣长叹一声搂了她入怀道:“锦曦,有时竟觉得你还如孩子一般没有长大,需要人哄着宠着。我知道,你是无奈,你极不喜杀戮,又不得而为之。若是能与你在北平平安老去,我便休兵。”
锦曦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自开战亮出旗号靖难以来,朱棣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霸气。有时候她瞅着他都想,他是天生为战争而生,他的光芒在战争中耀现。以往以知道他热衷军事,现在才明白,他骨子里却不若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他是噬血的。而战争加诸在朱棣身上的光彩,让她目炫神迷。
时至今日,她才感觉到他另一面的魅力。那是立在千军万马之中,仅一个眼神便可蹑服众人的魔力。
他遇事不惊,军力少毫无惧意。起事之初若说是迫于建文帝想要削藩,危极了王府的安全,但起事之时攻占北平夺得军权,兵力不过六万。他在短短一个月内以闪电之疾攻占周围城池。
长兴候耿炳文是与父亲一起跟随太祖帝打江山之人,经验何等丰富,依然败在他手中。
“朱棣,我说过,我会与你一起,便是这天下,我也无惧去争!”锦曦认真地说道。
天下?朱棣眼眸在月夜下光华骤涨,各种情绪在中翻滚。一双凤目本来淡然冷静,此时却变幻万千。整个人神采飞场,一张脸漾出无比的魔力。
“如今我才看到,你双眼的不同寻常。”锦曦喃喃道,伸手拂上朱棣的脸,触手粗糙,却是青茬的胡须。她正待缩手,朱棣已捉住她的手,把掌心放下巴上一磨,锦曦咯咯笑了起来。
朱棣朗声大笑抱住她,正色道:“我在你面前不用掩饰。”
锦曦便想起李景隆来,月夜下他出现吐露他的秘密,他在她面前也从不掩饰。“为什么?只在什么人面前才不用掩饰?”
“你我夫妻一体,你已融进我的骨血,隐瞒于你便是期瞒我自己。”朱棣郑重说道,手指着南方:“我是想保护你,保护我的儿子,还有跟随我多年的将士。我也想过了,朱允炆何德何能能治这天下。与他父皇一样,守成有余。不过,才登基就对亲叔叔痛下杀手,根基未稳,推行宽政,我看他守成也守不了。”
“你呢,你待如何?”
自负的笑容在他嘴边隐现,朱棣沉声道:“平定四方,远迈汉唐。我要做父皇也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