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建文帝令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督甯忠为左、右副将军,帅师三十万讨燕。
朱棣把建文帝通发天下的檄文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凄然说道:“皇上受小人教唆,定了周王齐王代王湘王的谋逆之罪,还道对本王宽厚有加,不想治本王之罪。如今道本王是称兵构乱,不顾君臣忠义……你们说,皇上蒙蔽至此,本王是不理不睬,还是顶着犯上作乱的谋逆罪名为皇上清除奸臣,以肃朝纲呢?本王委实难决!”
“王爷,太祖曾言,若奸臣当道,各王当除之!”尹白衣引用了太祖皇帝当年的话,引来阵阵附和声。
“王爷,你乃众王之首,数十年守卫边土,不求有功也求无过。皇上初登大宝便胡乱对皇亲定罪,定是受奸人所诱,王爷一片忠心,清君侧义不容辞!”帐中诸将都是长期追随燕王之人,对燕王爱兵如子,与士兵同甘共苦心存感激。加上屡屡出征已结兄弟情谊。见建文帝才登基一年就百般寻找罪证削藩均心存不满。
只时喊声四起,每一个人都满怀悲愤的望着朱棣。
“发檄文,讨黄子澄齐泰!”朱棣冷然道。
“报!长兴候领军三十万至真定驻扎!”
军情接连传来。都督徐凯领兵十万人扎营河间,都督潘忠驻莫州,都督杨松率军九千人为先锋扼雄县。
朱棣的手点在雄县,轻蔑一笑:“趁其部署未定,先拿下雄县!”
“王爷,为何先攻雄县?”右先锋张信有点疑惑,照地图所示,如果燕军绕过雄县直攻莫州,则真定便成孤城。
朱棣目光扫向众将,摆了摆手道:“我燕军实力比不过他们,当然要捏软柿子!”他的神情引来众将阵阵笑声,帐内空气轻松起来。
他眨了下眼睛看向担任左副将的尹白衣笑问道:“白衣以为如何?”
粗犷的脸上掠过笑意,尹白衣恭敬回道:“攻陷雄县,可振士气,况且敌先锋被灭,潘忠必引兵来救。我军只需设伏月漾桥,便能出奇不意拿下潘忠,莫州不攻自破。”
众将这才明白朱棣用心,均佩服有加。
锦曦站在一旁偷笑,正笑朱棣又用他人之口道出自己意图,一道似羞似恼的目光扫过来。锦曦马上挺直了背。向朱棣眨巴了下眼睛。
她瞧着朱棣故意背转身掩饰嘴边的笑意,低下头忍不住也笑了。
八月十五日夜,燕军攻破雄县,杨松全军覆没。继而在月漾桥伏击潘忠援军,大败其众。二十五日,燕军直捣真定,与耿炳文激战滹沱河北,斩首三万余众,大败之。耿炳文退守真定,高悬免战牌,守城不出。
燕军大营内,朱棣满面愁容,一拳狠狠打在地图上,咒骂道:“耿炳文这老匹夫,不论如何叫骂都守城不出,这已经三日了,如何是好!”
燕军众将都明白一个事实,自己兵少,且长途奔袭,若是再拖下去,粮糙补给都会有问题。而拿不下真实就打不开南下的缺口。
锦曦紫衣银甲坐在朱棣身旁。真定易守难攻,却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她把目光投向燕十七还有尹白衣。
三人对望一眼对彼此眼中的意思了然于胸,燕十七便出列道:“唯今有一计,反间!”
反间?朱棣负手沉吟片刻道:“十七,你救出世子,皇上便不会再信你,如何反间?”
“流言是无形的刀。这一月来我们连克数城,而耿炳文大败。皇上必以为他人老心虚,闭城不出是怕了我军。定心急如焚想他出城迎战。”锦曦清越的声音像八月山间的溪流,冷却了朱棣的急燥。
他微微一笑接口道:“谁知耿炳文却是算准了我燕军人马少,后给又不足,想拖死我们来着。”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锦曦双眸流露出一丝俏皮。那种心意相通让他二人感觉无比的喜悦,把久攻真定不下的焦虑冲得淡了。
果然不出十日,南京圣旨传来,着耿炳文回京述职,令李景隆代之。
耿炳文回京后两天,真定被燕军攻占。
李景隆代耿炳文成为征虏大将军?消息传来,锦曦心中慌乱。多年来对李景隆莫测的感觉让她心中无底。此时真实已攻破,燕军在进攻中逐渐壮大。已由初出北平的六万人发展到十八万人马。
军情传递得极为迅速。李景隆直接出兵河间,围攻永平,永平背靠山海关,李景隆此举是想断掉燕军北方后援。
“高熙,你领军十万速速前往永平!增援那里的队伍,一定要解永平之围!”朱棣下了重注,李景隆令江阴候吴高围攻永平,朱棣决定重兵解永平之围,以诱李景隆来援。诚如当日攻雄县伏击潘忠用的策略。想以少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