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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生·孤暮朝夕(出书版)(129)

可后来灵鹭才知道,霜翀虽也无可奈何,但心中的不甘远比他更深。

“霜翀说我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我还缺少了一样东西。”灵鸷眉心紧皱,“他有的我明明都有!”

时雨神色更为复杂:“所以你想看看我有没有?”

“差不多吧!”

“为何你不去找绒绒和谢臻?”

时雨自是不肯让灵鸷去找那两人的,他只是想听灵鸷说出自己在他心中终究有所不同。

灵鸷说:“绒绒我已看过,没什么可看的。谢臻这几世在我眼前长大,哪用得着大费周章。

时雨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抬起脸笑道:“有些事光看无用,要一试方知。”

“你说得没错。我想来想去,绒绒太过吵闹。谢臻他到底是个凡人,万一中途禁受不住……”

“这才轮到了我?”时雨心中一时如火,一时如灰。

“你不愿意?”灵鸷斜睨于他。

“你明明知道的。“时雨额头与灵鸷相抵,鼻尖相触,“你在我身上做什么都无妨。”

时雨的身躯并非不美,然而灵鸷审视一番后,他更留恋的仍旧是那双眼睛。当时雨的唇辗转于他嘴角、颈项之时,他尝试着将自己一缕发丝架在时雨长睫之上,它战栗的模样有如无声春雨。这是灵鸷短短两百九十六岁生涯中所能体会的极致缠绵、湿润和柔软。胜过了温祈描述的江南的莲,胜过传闻中空心树心的汁液,也胜过时雨在他身上所做的事。

时雨双眸轻合:“我恨不得将这双眼睛挖下来给你……又怕你从此不肯多看我一眼。”

灵鸷似迷途在那场雨中,神思也有些忧惚:“我有那么好吗?”

时雨亲着他,蹭着他,在耳边道:“是我太贱了而已,怪不得你。”

时雨面貌灵秀,可身躯依旧是年轻男子的身躯,同为习武修行之辈,相比之下灵鸷反而显得更为柔韧纤白。他顺着灵鸷颈脖一直往衣下探索,下手很重,气息全乱。

“别碰那里!”灵鸷忽然按着他的手背,似有阻挠之意。

时雨不管不顾,眼中水气如雾如酥:“你不是想知道你少了什么,我替你找找……”

他话刚说完,手下如握火炭,瞬间弹开,满脸掩饰不住的痛楚之色。忘情之下,他早将灵鸷身上刺青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就此罢手是万万不能的,时雨待身上那阵疼痛酥麻稍缓,眼中红芒一现,竟不惜在此时催动玄珠护体,再次触向灵鸷身上禁忌之处。

很快是一声闷哼传来。

“这是什么邪术!”时雨捶床踢被,大怒不已。

灵鸷也显得有些失望,抹了把脸倒向一旁:“果然不行。”

“谁说不行?”时雨抓住灵鸷抛给他的衣物,两三下缠于手臂,口中嚷嚷道,“我偏不信邪……嘶!”

灵鸷意兴阑珊地压住了他的手:“别动了,那处也有!”

“为什么?”时雨看着灵鸷身上电光隐去,光裸洁白的肌肤只余墨色纹饰,那隐隐可见的三头之乌手握着利器和混沌,仿佛在无情地嘲弄于他。淬红的铁块浸入冰雪也不过如此,他恨声问,“可是因为足铃?”

灵鸷意外他竟能一下就想到这里,点头道:“足铃未除,刺青便无法退去。我以为……”

足铃鸣响之后方能解下。心动则铃动,可方才那般情热,灵鸷足下玄铃仍如空心一般。

时雨沉默了下来,滚烫的身子染了一身霜雪之气。恍间他也不知该迁怒于谁,足铃,灵鸷,还是他自己?

“你现在知道你少了什么?”时雨垂眸苦笑

“是‘欲’吗?”灵鸷这百年里并未一无所获,今夜的梦也让他若有所悟。

“你知道,但你没有。”时雨将手置于灵鸷心口,所幸那里并无刺青。

“欲者,情之应也。我亦有所求!”

“你该问问我所欲为何!我想要一人,是交付、占有,是恨不能将其揉碎、吞噬,是不死不休……”

时雨曾以为自己只是想要征服一个白乌人,但他见过盘翎,也见过霜翀,又用了百年来平复心结,可周身骨血还是牢记初见第一面就将他踩在脚下的人。他管不住被烛剪刺穿过的手,每被刺青灼痛一次,心中渴求更是疯了般滋生蔓长,急欲找寻扎根之处。这势头仿佛可掏空灵窍,令他五内虚沸。他不能拿下他,就甘愿送上自己。

“你所言的不过是征服之欲。”

“所以你族中才有鸾台一战!”

灵鸷震惊之下想要掀翻身上的时雨,却发现双足一时动弹不得。

时雨说:“如果可以,我倒宁肯一试,哪怕死在你手里我亦无怨。”

灵鸷不愿在这种时候痛下狠手,然而时雨提及的正是他最为厌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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