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用肘微微撑起身子,见她伏了下去,舌尖沿着他下腹一路向下,柔软的唇舌终是轻轻贴上了那里卷住,瞬间心旌荡漾,畅美无比,只愿两人情浓缱惓,天长地久。
次年四月,京中牡丹正盛。
东水门边沿着汴河一带,建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座的庭园式酒楼,只生意最兴隆的,自然还是那家最早起头的方太楼。
今日这方太楼却不是一般的热闹,大门外的地上就已经铺出了长长的红毡,高朋满座,进进出出热闹非凡。门口每经过一辆马车,骑过一匹马,边上闻风早聚集而来的乞丐们便蜂拥着围了上去朝客人伸出了手乞讨。
远远地又几辆马车过来了,最前面的那辆边上跟了几个家人模样的,有个眼尖的乞丐便已是叫了出来道:“那是太尉府的车子。听说这太尉府里的杨二爷是今日这酒楼做亲人家的女婿。这外面的女婿是太尉府的二爷,里面那个正做亲的是今科圣上钦点的武状元,酒楼老夫人想必是个活菩萨般的,才有这等福气哪。大家伙等车子来了,都使把劲叫唤,必定不会少给的。”
他话音刚落,其余乞丐便都来了精神,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蓄势待发。
马车叮铃铃地渐渐近了,众乞丐正要围了上去,突见里面笑吟吟出来了头簪紫色牡丹,身着鹅黄衣的妙龄女子,身后跟了个小丫头,两人手里都拿了食盒和个钱匣子。
那些乞丐何尝见过如此容艳的女子,一个个看呆了。
那女子走近了乞丐,笑道:“今日我家老夫人嫁女在此办喜宴,最是心善,叫我给你们一人两个新出蒸炉的枣泥包,再一吊子的钱。烦请诸位大哥大叔们行个方便让个道。”说完便与身后的那丫头一道派分起了东西。
众乞丐得了吃食又有钱拿,见这女子笑语盈盈的,并未因了自己卑下而有轻看的样子,心中感激,一个个也学那些官人的样子作揖道谢,慢慢散了去了。
“蕙心姐姐!”
那女子见乞丐们都散了,正要和那小丫头一道进去,突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面上露出了笑,急忙迎了上去道:“三蹲啊。二爷和夫人在车里吧?”
那三蹲还没回答,车门便已是开了,杨昊先是跳了下来,再是扶了顾早的手,小心翼翼地抱了她下来。
蕙心对此早已是见惯了,倒是她身后的柳枣看得有些发呆,偷偷扯了下蕙心的衣角,低声道:“那杨二爷平日里对姐姐都是这般的吗?”
蕙心捂嘴笑了下,也不答话,急忙朝着顾早迎了上去,牵住了她另一手,笑道:“夫人如今都快八个月了,身子沉重,便是不来,老夫人也不会怪你。”
顾早微微笑了下道:“今日是三姐出嫁的大喜日子,我这做姐姐的怎能不来?且如今多走动走动,日后也方便些。”
蕙心摇头笑道:“我只听说那有了身子的要好生歇着养,倒没听说过要多走动。就夫人那新鲜话多,二爷都惯着你来。”
顾早看了眼身边的杨昊,见他神色坦然,微微笑了下。几个人又站在那里说了会话,一道进去了。
她几个进去了,那大门口方才到了的另一辆车子里,有个二十六七的男人却是瞧着蕙心渐渐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发怔。
“攻玉,你这是看什么呢?”边上那妇人见他发怔,叫了声道。却是那石娘子。原来今日石先生夫妻亦在受邀之列,只石先生有事来不了,正巧他那侄儿在,便叫自己侄儿护送了石娘子过来吃酒,待完事了再送回去的。
石攻玉听自己婶娘叫唤,这才回过了神儿,急忙摇头,便要扶了石娘子下车。那石娘子早顺着他眼风望过去,见他眼睛落在了顾早身边的那黄衫女子,心道自己这一向眼高的侄儿莫非今日撞见了能叫他上心的人儿?想起从前自己还起过给他和顾早牵线的心思,暗自笑了下,便已是暗暗寻思待有机会定要寻顾早问下那女子的底细。
三姐的新房,就在酒楼后新起的那屋子里。原来岳腾虽新中了武举状元,只也买不起京中的房,她家一来有空屋子,而来那方氏也舍不得小女儿亦是离了自己身边,便叫二人婚后仍是住在这里。那岳腾也不是个迂腐的人,和自家父母商量过了,便去谢过了方氏。
顾早进去新房时,见她正端坐在帐子里,身边陪了柳枣秀娘几个。三姐看见顾早进来,急忙站起身来便要过来迎接,被顾早笑着给叫住了,自己到了她身边,仔细端详了下,见她妆容美丽,眼里带了羞涩又欢喜的笑,突地想起了自己刚到这里,去河边找她,她从那糙丛里钻出来时的情景,心中一阵温暖,握了她手,玩笑着道:“当年东山村里的丫头片子,如今眨眼竟是要做状元夫人了。姐姐心中真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