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屋子里方才已是松泛下来的气氛立刻便又凝重了起来,杨昊面上那笑一下子冻住了,小心问道:“内子前些时日确是忧思过甚,张大人可有调理之法?”
张大夫呵呵一笑道:“不必惊慌。我给开个养胎之方,照着吃些时日,平日出入往来注意些,不可跌跤碰撞便可。”
他话音刚落,早有蕙心去捧了笔墨过来,张大夫挥毫落笔,几下便是写好了方子,又叮嘱了些平日的注意事宜,这才被老夫人叫人厚赏着送了出去。
老夫人瞧着儿子满脸都是巴不得自己这些人也退散了去的样子,暗叹了口气,吩咐了蕙心几个往后要多留心照料,这才带了人要离去。杨昊急忙上去相送,没走两步,被老夫人一个回头骂了句道:“没出息的东西!我老太婆再不走,只怕你就要嫌我没眼色了。”
杨昊嘿嘿一笑,这才停了脚步,看着那一干人都离去了,蕙心几个也是各自退了下去,顺手给带上了门,这才转过了身,凝望着仍坐在案桌之后的顾早。
顾早朝他温柔一笑,便要站起身来。杨昊已是一个箭步到了她面前扶住了。
顾早摇头道:“哪里就那么金贵了,我自己心中有数。”
“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方才那大夫的话你也是听见了。我抱你到塌上躺着歇会去。”
杨昊嘴里说着,已是将顾早横抱了起来到榻边,轻轻放了下去,这才自己坐在她身边握了她手轻轻揉着,看着她笑个不停。
顾早摇了摇头,眼睛突落到他胸口,这才想起那里的伤口还未处理,急忙便要坐起来,却是被他一把按住了笑道:“只是绽了口子而已。我书房里有药,拿了你帮我敷上些便可。惊动了我娘,只怕她又要闹得鸡飞狗跳的不得安生。”话说完,见顾早仍是不放心的样子,拉她手到自己唇边亲了下,这才笑道:“我如今快要做爹的人了,又岂会不知轻重?”
暖帐红炉,顾早帮着杨昊脱了衣裳,用方才送进来的热水给他净了风尘,新换了里衣,叫躺在塌上,又另拧了干净的布巾,一边轻轻擦去伤处的污痕、小心地敷抹上药粉,一边听他讲着前些日子的遭遇。
原来那日一片混乱中他中了箭伤,身下的马匹亦是被伤,发了狂性胡乱冲了出去。他本是一直俯在马背之上,终因体力不支被甩下了马,一个人冰天雪地里躺了许久,所幸被一个归家的猎户所救,这才知道自己竟已是被带入了契丹境内。所幸此地虽归辽国已近百年,只当地百姓暗地里都还是以中原子民自居,将他救回了家藏匿起来。那箭伤虽是深,所幸并未淬毒,半个月便慢慢有些恢复了过来。只那猎户打听到外面官府在搜检一个宋国人,形貌与杨昊十分相似,还以为是要抓去不利的,又藏匿了些日子。
那杨昊只待自己伤势有些好转,便是心急火燎地要回,哪里还藏得住。将身上的所挂玉佩悄悄留下给了那猎户作答谢之礼,自己趁了夜色便悄悄往南经由榷场潜回了宋境,到了那南归义镇,看到城门边到处贴满了寻找自己的官府告示,这才知道那辽国叛乱已平。
当地官员接了东京发下的搜人急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眼见着恁多日子过去却是音讯全无,正急着,突见他自己回了,大喜过望,立时便安排了快马随行,杨昊这才不分昼夜一路疾驰地回了东京。
顾早听完了他这番经历,长长地叹了口气,爬着跪到了他身边,将自己的脸挨了过去贴到了他的脸颊之上,这才闭了眼睛喃喃道:“往后你若再出远门,我也必定要跟着你去的……”
杨昊不语,只是伸出手臂将她揽紧了,唇已是印上了她的,两人缠绵了一会,都已是有些面红耳心跳如雷了。
顾早抓住了杨昊探进自己衣襟里的手,跪坐了起来,气喘着摇头道:“你身上的伤还未愈,我这些日子怕也是不能了……”
杨昊望着她,见她因为被自己不停吸吮而泛了玫瑰色泽的双唇上还沾了一缕散落下来的发丝,眼若汪汪秋水的,又跪在自己身边不住摇头说不,只觉自己那欲望更是紧迫了。好容易压抑住了,长长吁了口气,低声央求道:“我只抱住你睡便好,再不动你。你若不信,就拿绳子捆了我手。”
顾早见他强忍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忍不住调皮地拿手隔了一层里衣轻轻弹了下他那硬处,听他抽了口气,这才俯到他耳边低声戏谑道:“看在你不要命也要赶回家的份上,我怎忍心叫它这样憋着?就当一吻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