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好些时候,在沈雷觉得自己的脚步再也抬不起来之时,才听得老人一声道:"年轻人,再支持一下,马上就要到我家了!"这话令沈雷精神为之一震,他猛抬起垂下的头,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树林,不远处便是一个小村落,离他们最近的屋子也就几丈而已。
老人指着那房子道:"那便是我家,马上就要到了!"话音未落,沈雷已是加紧步伐,走在了老人的前头,老人也不在意,赶紧也快步走去。
沈雷抱着白霁昀大步走向那屋子,那房门是开着的,他顾不得许多,便闯了进去,才刚一进屋,便抱着白霁昀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甚是困难。
"老头子,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听得外面有动静,屋内的老妇人吆喝了一声,就从房内走出,瞧到了两个生人跌坐到地上不由地一愣,见他们两人衣衫褴褛,倒不像是坏人,忙张着便放下手中的活,扶住沈雷道:"哎呀呀!我说年轻人,你若要休息,到屋内便是,这地凉得很!""我说老婆子,你还不快点把他媳妇抱到屋子的床上去,没看到他媳妇病着吗!"老人走在后面,才一进门便听到自己老婆子在那里嚷嚷,赶紧说到。
老妇人这才注意到白霁昀被沈雷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那一双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更不像是一个活人,赶紧便要上前去把白霁昀抱到内屋去,却被沈雷拒绝了:"我自己来。"40
沈雷费力地将白霁昀抱到内屋的床上,气喘如牛,一边坐在床沿上休息,一边细细酌量着,瞧着两位老人带着个药箱走进来,老人说这村上没有大夫,要到镇上叫,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怕是叫不到医生了,他有自备的一些药,还有一些颇管用的治外伤之药。老妇人还好心地想要给白霁昀检查身子,却被沈雷拒绝了,他又向老人们要了一些吃的和水,给自己补充了些体力,便请老人出去了。老人们倒也配合,完全不在意沈雷的反客为主,将卧室让给了他们,便出去了。
沈雷前后左右查了个透彻,这才锁上房门,又拿了柜子顶在门窗之上以防有人闯入,他犹豫地看向老人的药箱,又看向静躺于床上的白霁昀,狠了狠心,姑且试他一试!拿起老人说得那些个治伤的药便倒在白霁昀的伤口上,药一倒上去,便看到白霁昀整个身子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眉头紧紧拧起。
瞧着白霁昀似乎在疼痛的模样,沈雷反倒安下了心,知痛便说明白霁昀尚有一丝知觉在,是件好事!又慢慢地嚼碎食物,用嘴一点一点地给白霁昀喂下去,自己略微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内力,便给白霁昀运气,以护住他的心脉。
反反复复好些次,他出了一大身的冷汗,才见白霁昀的面色有些好转,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有些放下来,神经略微放松,他的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白霁昀的边上便昏睡过去了。
只是即便是在昏睡之中,他的眉头亦紧锁着,睡得并不是很安稳,黎明听得第一声鸡鸣,他便惊醒了过来,暗自责备自己居然睡过去了!他慌忙摸向白霁昀的脉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霁昀的脉搏虽还有些弱,却已经平稳下来,脸色尽管还是苍白,却不似先前的惨白,他又给白霁昀运了一会气,满意地感觉着白霁昀的温度又略微上去了些,这才起身推开堵在门窗前的柜子,察看了一下门窗,发现夜里有人来过,脚印停留在了门口,瞧这脚步并非习武之人。
“年轻人,你醒了?你媳妇好些了没?”才在寻思着,便看到老妇人自屋外提着一只去了毛的鸡进来,笑着问道,不等沈雷开口,老妇人便接着说,“昨天夜里我让老头子来看看你们,只是你们睡得很沈也没听到老头子敲门,一定是累坏了吧!我刚杀了只鸡炖了给你们补补!”
面对老人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沈雷一时说不出话来,久在朝廷之中周旋,见惯了机关算尽的,一下子面对这般质朴纯良的老人,他反倒说不出话来,只是他却不会这般轻易地放下戒备,他谨慎着问道:“多谢老人家,只是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妇人哈哈大笑道:“你管我叫刘大娘就行了,村里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叫我的,我那老头子叫他一声刘大爷,保管你叫他干什么他都答应!”
“这么早怎么不见刘大爷?”沈雷细瞧着刘大娘的眼睛,那眼中的光始终不曾闪动。
“老头子捕鱼去了,你放心,我让老头子留尾最大的鱼,等中午回来了,我给你们做我最拿手的清蒸鱼!”刘大娘话说得大声,中气十足的,看上去颇为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