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昀儿!他目光忽地一寒,修长的手指一下子滑落到白霁昀的脖子之上,只要昀儿和自己死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事能够分开他和昀儿了!昀儿便永远属于他的了!
沈雷的眼变得很深很深,深得比黎明之前的夜还要令人畏惧,他的手指停留在了白霁昀的气脉之上,他此刻虽已乏力,但略微施力让命在旦夕的白霁昀瞬间断气之力还是有的,只要他一用力,昀儿便死了……死了……"……唔……"白霁昀似是感到了沈雷的杀意,尚处于昏迷中的身子严重地颤索了几下,被沈雷压在手指之下的气脉恍然跳动了一下又缓缓地归于沈静。
沈雷猛地抽回手指,发愣地瞅着自己的手,他刚刚想要干什么!他竟生了杀昀儿之心!他对昀儿本就是痴念,而这痴念差点便让他了断了昀儿的命,沈雷啊沈雷!你竟忘了自己当初立下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昀儿的誓言了吗!如今危及着昀儿性命的反而是自己!他真是该死!他此刻恨不能便杀了自己!
瞬息万化,沈雷的脑子之中转过许些杂念,只是最后他定下了心神,现在他还不能死!若是他死了,昀儿也便死在这里了!就算是死,他也须保住昀儿这条命!
沈雷坐直身子,紧紧咬住牙关,左手摸上自己脱臼的右手,狠命将错出的手骨往关节处一推,生生吞下那一刹那的剧痛,将手骨按回原处,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抽出靴子内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白霁昀的衣服,仔细检查着他胸腔的伤口,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伤口虽深却还不致命,未伤及心脉,此刻血也止住了,只是先前白霁昀失血过多才会陷入昏迷。
他费劲地背起白霁昀,迅速打量着四周的坏境,抬头望向他们跳落的山崖,原来这悬崖虽深却树木繁茂,横壁之上也错生了许多枝节,他们一路跌下,有了树枝缓冲,反倒救了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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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背着白霁昀,跌跌撞撞地在谷底的树林里走了许久,始终不曾走出这树林,心中不禁着急起来,他放下白霁昀,大口地喘息着,他的体力已然透支,难以再负荷什么,伸手探了探白霁昀的脉息,比先前更加微弱,整个身子冰凉得胜似寒冰!若再找不到出路,只怕白霁昀的命就难以保住了!
屏住一口气,他强迫自己运了一口气支入白霁昀体内,方输到一半,他只觉得心脏之内一个狂冲,猛地便大吐了一口血,不行!他狠狠地锤了自己一拳,他如今也是损伤严重,无力运气,便是强行运气也难以维持白霁昀的体温。
怎么办?!由心而生的无措自四肢之内蔓延,他恐慌地感觉着白霁昀的生命在自己的怀内一点一点地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不行!他一定要把昀儿救回来,不管如何,他不会让昀儿死在自己面前的!
沈雷一咬牙,猛地用力抱起白霁昀,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便朝一个方向急奔而去,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了,一旦入夜,林中过于潮湿寒冷,只怕会让白霁昀更加难挨起来,他必须在日落之前离开这片树林!
猛然,他急急止住脚步,抱着白霁昀便闪到一棵树后,随即林中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的心往下一沈,莫不是追兵吧?只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以他现在的状况,尚能听清这脚步,来人分明不懂半点功夫,难道说是这附近的村民?
这般想着,沈雷便探出头看向来人,便看到一个樵夫打扮的老人,那老人差不多五十开外,两鬓全白,一脸风霜,肤色铁黑,似海滨之人,看上去颇为敦厚老实。
沈雷细细打量一番老人,这才从树后走出。
"什么人!"老人先是被吓了一跳,不禁倒退了好几步,紧握着手中砍柴的镰刀,才敢瞧向他们,而看到沈雷一身狼狈,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白霁昀,便慌忙收起手中的镰刀,上前道,"你没事吧?""老人家……我们迷路了,能否劳烦您给我们指个路。"沈雷恳求着说,说时有些喘,看得出来已是疲惫至极。
老人赶紧上前扶住他说:"我看你们这个样子也走不远,不如先到我家去休息吧,我家就在这林子外。"说着,老人便伸手想要去抱白霁昀,沈雷立刻防备地推开老人:"你干什么!"老人急急解释道:"年轻人,你别误会,我见你媳妇沈,你身子看上去也不好,打算帮你一把。"沈雷勘探地瞧了老人许久,见老人不似在撒谎,又似乎将白霁昀误以为是女子,方开口道:"我不碍事,我抱着他就好。"看他步子都有些不稳,老人本还想劝沈雷,但想到若是换作自己也不想别的男人抱自己的媳妇,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叫沈雷跟着自己,便疾步朝林外走去,他看沈雷也是一副快晕的模样,若再不快些,到时候面对两个昏迷的人,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林子里飞禽走兽也多,也不适合他们外乡人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