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弱地道:“昀……昀儿……你……你先走……这孩子……只怕是灯……呜──你走……他们也许不会为难……我……呜────”
白霁昀蹲下身子,单手抱住沈雷,咬牙道:“沈雷哥,你不必骗我,那些人你我都熟悉,你帮我到现在,他们又如何会放过你?你说过的……你我生死相许,绝不相离!这孩子……我帮你接生,是死是活也听天由命了!”
只是这孩子一旦出生,那哭声必然会告知黑衣人他们的具体方位,他们两个已是虚弱至极,再加上这初生儿……纵然黑衣人留有微弱的良知不杀这初生儿,如今这山中天寒地冻的,这孩子恐怕也难以成活……白霁昀此刻的心情已不是言语所能述说的忧愁了,但是沈雷已经是马上要生了,他们也无力阻止这孩子的出生了!
他狠狠一咬牙,拉下沈雷的裤子,便将手伸向沈雷的小穴,那穴口张开的程度有些让人吃惊,隐隐约约之中还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圆物在穴口挣扎着,那孩子只差一点便要出来了!
“沈雷哥,我看到孩子的头了!”那霎那白霁昀有了做父亲的惊喜,但是更快的淹没在了愁苦之中。
沈雷尽管臀部裸在了雪中,却已是痛得丝毫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他现在只想让腹中胎儿离开自己的身体!而那孩子先前虽急着离开,但是真到了出口,却又开始迟疑地不肯离去,就这般卡在那里让沈雷饱受折磨!
“昀……昀儿……你接住孩子……就……就捂住他的嘴……别……呜──让他哭出来……呜──”沈雷猛地将手伸入自己的口中,生生堵住了自己声嘶力竭的凄叫,又是竭尽全力地将自己的手咬了个糜烂,用尽全力地挤推着腹中的胎儿!
就在那霎那,穴内挣扎的孩子在徘徊退进之后猛地撕大穴口,终于脱离了母体,但是他还未来得及放声告知这世界自己的来临,便被自己的父亲堵住了嘴,小小的四肢在雪地里挣扎着,白霁昀看着心急,想要为他披上衣物,但是他唯有一只手,只能求助地看向刚生下孩子极其虚弱的沈雷,然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沈雷的腹部之时,猛地一愣,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平下去,难道是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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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双目紧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虽然产出了一个,但是腹中还有一个,身上的痛并未减轻多少,只是如今这等险峻之势,他纵然体力再不支也容不得半点疏忽,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挣扎着起身,用力地眨了下眼镜已会聚焦点地瞧着那还与他脐带相连的男孩,那急于放声哭泣的嘴被白霁昀堵住,那红彤彤的脸因为呼吸的不畅而涨得发紫,看得他心惊,不禁脱下身上的斗篷将他裹住,随即抬头吃力地对白霁昀道:“把这孩子留下……我……我们走……”
“什么?!”白霁昀惊心地瞪着沈雷,他没有想到沈雷会说出这等话来!“沈雷哥,这可是我们的骨肉!就算没有追兵,这样的天寒地冻!他会死的!”
沈雷紧咬牙关,将手中的剑一划,割断了脐带,挣扎着为自己穿好裤子,大喘着道:“你如此……蒙着他……他也会死……而让他哭出来……我们也都会没命……将他留下来……我们……我们四人才皆有活命的可能……”
“不行!将他留下,他一哭必会引来那些杀手……”白霁昀猛然一愣,陡然心惊胆战地看着沈雷,“你……你莫不是要!”
沈雷叹气地点点头,道:“那些杀手……不会料到这孩子是我们的……应当不会为难他……”
“也刚好为我们引开追兵是不是!”白霁昀疾言厉气,愤怒地瞪着沈雷,“他可是我们的骨肉!对方是无情的杀手!就算不会杀他也不会救他!这样的寒冰他会被活活冻死的!你怎么忍心!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沈雷苦笑了一下,将手颤抖地伸向自己还大着的腹部,叹道:“你……忘记了……我、我也曾经是无情的杀手……我……我确实很冷血……我首先考虑的是保住你的命……何况他一人……换三命……亦值得……”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霁昀低吼道,他又岂会不知沈雷的顾全大局,可是这是他们的骨肉,他又如何能做到这等冷静,冷静得近似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