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向斌王爷岂是你寻常人家任意高攀的。”家丁一声怒喝吓住了一直在惊喜中打转的柳慕云。再深居简出,向斌五爷的大名还是会随曲飘进寻梦坊的,多少深闺女子的梦中人啊,有钱有地位有容貌也有能力。他秀雅的面容突地苍白,忙僵硬地起身施礼,“非常抱歉,小民有眼不识王爷,冒犯了。”慌乱地回转身,无助地看向青言蓝语。两人叹息,公子今天真的太失态了。机灵的青言忙上前扶住,“公子,你不舒服对吧?我们现在就回去,王爷,公子年少,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如获大赦,柳慕云忙施礼道别。“王爷,不扰你雅兴,告辞。”眼神却再不愿往那相似的面容上靠近,又羞又急,恨不得快快消失。向斌微笑地拦住,扶住那颤抖的身子,“家人不懂事,你不必当真。今日相识是种缘份,你让我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能听你叫我大哥,是我的荣幸。你看你冷得直抖,快坐下,掌柜。”
老掌柜忙从楼下跑上,“向王爷,柳公子,你们?”这二人怎会搅在一起?
“加个火盆,再来壶热茶。”
老掌柜满脸疑惑地应声下去准备了。柳慕云已恢复如常,一张俊脸上满是疏离,弯腰欠身重重施礼,“柳慕云一时唐突,还请王爷见谅。今日的茶我来请。青言,结账。王爷,小民告辞了。”
“慕云,”向斌加重了语气,一双长臂围住小小的身子,“你想让我感到内疚和遗憾吗?世界可大可小,能相识都是不易的。坐下,是叫慕云吧!很好的名字,我叫向斌。”不由分说地按下纤柔的肩,真是一个敏感清高的孩子。
是不敢回绝也是不愿回绝,家人般的感觉困惑了他。热茶上来,火盆搁在脚边,手被一双大手温暖着。很久没有这种放松和暖意了,柳慕云晶亮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向斌,一眨都一眨。“公子,公子。”青言蓝语难堪地推着公子。再次回神,他不禁红了脸,缩回手,解嘲地玩弄着杯盏,“我好失态,向王爷好象我的兄长和爹爹。”
“哦?”向斌挑高眉毛,“真想见见他们。”
黑睫低落,“其实面容不像,只是气质和声音神似。他们已离开这个世界很多年了。”伤心地把视线转向窗外。风疏雪骤,久久不言。向斌又砌上一杯热茶,拿开他手上微凉的一杯,自如的姿势似常常如此。一边的随从傻住了,这是以威严冷酷著称的向王爷吗?
“家中还有谁,你仍在读书吗?”轻描淡写地聊些家事,转移他的伤心。
“家中有母亲,我早已不读书了。”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真挚地问,“不知王爷可曾婚娶?”
向斌不解,小孩子干吗问这些,“娶又如何?不娶又如何?”
柳慕云的眼中闪过自信,一缕兴奋的笑在脸上荡了开来,“如未娶,那么寻梦坊在你大婚时会送上最时新的喜衫。如娶了,那么寻梦坊会为王爷定做几件四季的衣衫。”
“你是寻梦坊主!”向斌一脸平静,心中却暗地大惊。寻梦坊的喜衫早早定购可以求得,而四季的衣衫在市面上从未见到,他那样的承诺,想必在心内一定对自已很是尊重了。一直以来,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早认为理所当然。今天,却为了几件衣衫,心中却满怀感动。
身边的随从也纷纷惊讶地看着柳慕云,这样一个弱冠的孩子真的是寻梦坊主吗?
“我们寻梦坊的喜衫可是京城最好的。想买得三个月前预订,而且都是量身设体,从不雷同。”青言骄傲地扬起头,回敬刚刚那位凶小姐的“恶仆”。“恶仆”黑红的脸一热,不敢回视青言的视线。
柳慕云微倾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只是谋生的技巧罢了。”
向斌温柔地摇头,“我现在真正明白这风雪之日,我是何其幸运。我的义弟竟是如此优秀。”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苍白的小脸上全是不敢置信,晶亮的黑眸灼灼地盯着向斌。
“有什么不对?”浓眉一挑,向斌郑重地说,“年纪轻轻做出这样的成就,不优秀吗?改日我一定要去神秘的寻梦坊看看,只是你方便吗?”
“除了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其他任何时间都方便。”欢喜地应着,向斌的认可让他心暖成了一片水,柔如软丝。
“王兄。”一声脆嫩的娇喊,紧跟着一个粉红的身影一闪,向斌大笑地张开双臂,怀中多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骄宠的气息,旁若无人的举止,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女儿。“贝儿,这么冷的天,你怎会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