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冷淑雨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听着姚荡抱怨太子。事实上,若非姚荡说得够详尽,她当真不知道太子今天玩得那么过火。想着,她偷觑了苏步钦一眼,原本只是道淡淡的扫视,可当瞧见他凝神小心翼翼地替姚荡上药,像是有多心疼她的伤般,指尖的每一个动作都斟酌着力道,她没能再移开视线,只觉得面前画面很刺眼,如同本该是她拿捏在手心里把玩的东西就要易了主。
第五章
针尖悬在冷淑雨的心头,忽进忽出地扎着她的心。终于,在姚荡不解风情的话音落下时,她也按捺不住了,接过了苏步钦手里的药膏,扬起温婉微笑,“我来,你笨手笨脚的,会把十三荡弄疼。”
“那麻烦你了。”苏步钦没有过多的坚持,慡快地把手里东西交出。支头托腮,乖乖待在一旁,欣赏起冷淑雨口中“不会弄疼十三荡”的高端技艺。
“啊,轻点轻点,很痛欸。”几乎只是片刻,姚荡就以最有发言权的身份,挤出痛吟。
“你懂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就是要痛才能消肿。”是非黑白全在淑雨漂亮的唇瓣间翻来覆去。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愈发加重手间力道,仍旧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细软嗓音掩盖了姚荡的叫喊,“还没问你呢,怎么那么晚还不回家?一会你四哥急了有你受的。”
“四哥去巡视商铺了。”姚荡痛得龇牙,分神老老实实地给出回答。
“难怪你无法无天了,可是钦云府上上下下全是男人,这么晚还不走,传出去你就不怕惹来闲言碎语?”
“别尽说我,你不也是。”姚荡奉上顽劣的笑,反正外头关于她的蜚短流长从来都是精彩纷呈的。人言可畏,那是说给良家闺女听的,她知道在外人眼里她和“良家闺女”不搭界,倒是是淑雨,会出现在这才更耐人寻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连骂我都舍不得,你就不同,你爹和姚夫人还有你那些哥哥姐姐们,要是知道你又干出什么丢了姚家脸面的事,还不得骂死你。四爷又不在,看到时候谁护着你。”
“这次不同啦,我不是夜不归宿,是我爹他……”
“她最近暂住我这儿。”若是姐妹之间闲话家常,苏步钦会识相地置身事外不做打扰,可现在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冷淑雨的话里句句含着刺,她就丝毫都感觉不出?甚至还有闲心对着人家挖心掏肺。
“哦,对啊对啊,暂住这儿。”这种说法也没错,姚荡点着头附和。
“暂住?姚家不是就指望着你们几个闺女嫁个权贵,好稳住外戚第一家的位置嘛。你爹若是知道你和公子钦牵扯不清,会气死!”一时情急,淑雨没能拦住脱口而出的话,也完全没想到这话不该当着苏步钦的面说。
倒是姚荡,敏感地瞟了眼兔相公,见他笑容依旧,才稍稍松了口气,刚想把事情始末解释清楚,又被抢白了。
“是姚四爷临走前托我让她暂住一段日子,说是去学府方便些,也好让她收收心,免得闯祸。”
“你什么时候和四爷那么亲近了?”淑雨没那么好糊弄。
“呵呵,前些天去他铺子逛了圈,聊了几句,就一见如故了。”
姚荡诧异了,事实证明,纵然是再聪慧的女人,当处于某个特殊阶段时,总会变得愚笨。就好比淑雨吧,算得上是她们姐妹团里最为聪明的,谁会料到像兔相公这样的人,随口几句话,竟把她糊弄得疑心全无,又寒暄了几句后,轻轻松松就打发走了。
目送走淑雨后,姚荡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苏步钦,“兔相公,为什么不跟淑雨讲实话?”
“被赶出家门很光荣?你想要琉阳城人人皆知?若是这样,我可以帮姚姑娘去宣传。”苏步钦头都懒得抬,径自打量着淑雨送来的那些衣裳,目测着姚荡的尺寸。
“可是淑雨是自己人……”
“旦旦说,最危险的就是自己人。”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苏步钦边想起了她近乎可怕的混搭技巧,亲手替她挑了件银红色的衣裳递上。
“是哦是哦,你还真听你家旦旦话。”片刻后,姚荡才反应过来“旦旦”是他家那位形影不离的随侍,“那你家旦旦有没有跟你说过淑雨的身份?人家是丞相千金,和太子有婚约,你父皇指的婚,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没料到她会抛出这么一句话,苏步钦迅速绷紧了松散下来的神,“嗯?姚姑娘是不是误会了,冷姑娘她只是替太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