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即便自己武功略胜一筹,也终究要死在这几人联手之下,他又和那些人缠斗了一刻,终於做出了一个破釜沈舟的决定。
这几个黑衣人因为都是高手,所以对於围攻之道并不是那麽精通,每当他们被萧临逼退的那一刹那,每个人都会出现一个致命的破绽,虽然稍纵即逝,但对於萧临这样的高手来说,已经足够了。
“扑扑扑扑……”几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过,场中的五个黑衣人全部倒了下去,在他们倒下的同时,刺进萧临身体里的弯刀也被带了出去,血雨漫天飞洒,染红了萧临的一袭布衣。
“萧临……”柳树此刻终於明白了成语“肝胆俱裂”的意思,他疯虎一般的扑上去,一下子就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萧临,一双眼睛都红了,暴吼道:“你……你不能死,听见了吗?俺……俺不让你死,俺……俺去和阎王争人……”
“阿树,我……我没事儿,但……但你现在必须……必须要去做一件事……”萧临哭笑不得,爱人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是维持暴龙本色,他就不能温柔的在自己面前掉几滴眼泪,惊惶的哭几声,一边说几句“你不会死,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跟著你去”之类的话语吗?虽然肉麻了点儿,但这才是情人之间的对话嘛。
“你要俺干啥事儿,你说,俺……俺肯定给你干。”柳树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将昏昏欲睡的萧临给震醒了过来。
“你……去把那五个人杀了……”萧临评估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後,不得不叹了口气,狠心对柳树下了命令,如果可能,他是真的不愿意让爱人的手染上鲜血,人命这东西,一旦染上了,一辈子也洗不掉。
自己已经是黑如墨汁的人了,杀几个人不会在乎,但柳树却还是干净的和白纸一样,虽然对方绝对是应该被千刀万剐的人,但杀人後的那份心理负担,他真怕柳树承受不了,毕竟他不是自己,从小就接受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要不挨刀,我就得挨刀的理论。
“就是这事儿吗?”柳树有些意外,然後杀气腾腾的站起来,问他娘道:“娘,这些人要杀你,还要杀萧临,他们是不是坏人?”
“他们不但是坏人,更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爹如果当年不是为他们所追杀,也不可能那麽早就丢下咱们娘儿两个,据你爹说,他们每人的手上都有无数条冤魂。”柳大娘沈声道。然後她看见自家儿子奔到那几个黑衣人面前,捡起一把弯刀愤恨的道:“你们……你们杀了俺爹,还要杀俺娘……还杀了萧临……俺要杀你们,俺要杀掉你们这些刽子手。”
他说一句就是一刀,片刻功夫将那几个暂时被点住了穴道的黑衣人都给杀了,杀法惊人的一致,都是在脖子上一刀割开喉咙,手法之熟练让萧临和柳大娘目瞪口呆,後来才知道,那是用来杀鸡的法子,被柳树灵活运用到这里了。
萧临一直等到看柳树杀完了那几个人,他才放心的昏迷过去,若非他实在再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是绝不会让柳树来完成这个工作的,但这个工作又必须要完成,否则那五个人只是暂时被点住了穴道,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冲开穴道,自己这方的三个人将无一幸免。
萧临叹了口气,这就是江湖,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如果可能,他并不想让淳朴的柳树接触这残酷的世界,但冥冥中也许自有天意,柳树因为要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上天让他提前知道了江湖的法则。
当萧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暖和温度,身旁是一张熟睡的脸,柳树的脑袋静静靠在他胳膊上,不知什麽时候睡著了。
萧临微微的笑了,看看地上烧著的两个炉子,暗想阿树这次是真的不惜血本了,竟然舍得将他砍来准备卖掉的柴都烧了火,难怪这样暖和,他见柳树身上只穿著一件棉褂子,惟恐他著凉,刚要起身拿条毯子给他披上,就见柳树睁开了眼睛。
“我……我不是有意要吵醒你的。”萧临有些抱歉的笑著:“我怕你著凉……”
不等解释完就见柳树竟然流下泪来,然後上前一把拥住自己,呜咽哭道:“你……你醒了萧临,老天保佑,你……你终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俺吓得魂都没有了,他们说……他们说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死,他们说很难救活,因为伤势太重,呜呜呜……他们说你身上中了五刀,虽然不是在致命的地方,可血流的太多,呜呜呜,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