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色之恨难言(76)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涔涔,态度也就收敛了许多。皇上又宽慰了她一番,是夜就在皖霞宫里歇息。
「皇上,锡儿这样孤零零的去了,他因为身份,还一直没有定个王妃,臣妾担心他在阴间没人照顾,他……他死的冤,死后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在床上,惠妃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
「是啊,锡儿是可怜,朕派了几拔人马,都没找到他的尸首,没办法,那悬崖下是个大漩涡,鹅毛草杆下去,瞬间就沉了底。所以尸首是注定找不到了。朕也不能为了一具找不到的儿子尸体,就罔顾那些士兵们的性命啊。他们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惠妃听到这里,知道丈夫已经是在间接的告诉自己,不可能让人给龙锡殉葬了,让她少打这个主意。只是她怎么可能甘心,哭道:「皇上,这道理臣妾懂,臣妾也不求别人为锡儿殉葬,然而臣妾听说,他有一个倾心爱着的人,连他的玉佛,都给了那人。臣妾想,既是锡儿心爱的人,他又爱锡儿,不妨就让他去陪了锡儿吧,虽然是个男人,但只要锡儿不孤单,喜欢他就成,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求别的了。」
皇帝叹了口气,心道后宫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为什么就把这些女人的心肠一个个锻炼得如同铁打一般?
「那个左雁亭,朕看过了,是很好的一个男孩子。锡儿选了他,倒也算有眼光。朕看得出来,如果让他给锡儿殉葬,他是不会犹豫的。昨天在法场边,他就那么紧握着锡儿给他的玉佛,竟生生把所有的刑罚都看完了,身子抖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也不要人扶,唉,朕也是很怜惜他的。」
「给皇子殉葬,对于他一个升斗小民来说,难道还不够风光吗?」惠妃咬着嘴唇,倔强的说道。
「可是即便他愿意,你以为锡儿就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皇上又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朕给锡儿的玉佛,现在就戴在他的脖子上。朕可以想像,锡儿在死别他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不舍,他是多么希望这个人能够勇敢坚强幸福的活下去。你却希望他给锡儿殉葬,这不是为锡儿好,而是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
「怎知那玉佛就是锡儿给他的?怎知就不是他夺了锡儿的?」惠妃还不死心,一张脸上泛着扭曲的恨意。
「够了惠妃。」
皇上猛然厉声大喝,然后道:「朕知道你痛苦,但痛苦不是你冷酷残忍的理由。你也不想想,锡儿是什么人?那个左雁亭手无缚鸡之力,可能从锡儿的脖子上把玉佛夺下来吗?我知道你现在心痛,可是为了锡儿的死悲痛的,也不是只有你,朕也痛苦欲绝,还有那个左雁亭,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他还有父母祖父母要奉养,你张口殉葬闭口殉葬,你的心肠是铁做的吗?」
皇上霍然站起,惠妃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委委屈屈的呜咽着掉眼泪。皇上烦躁的踱了几步,最后一挥手:「好了,朕觉得你应该平静平静,朕也静静心。本来今晚是想和你一起聊聊锡儿的一些事情,谁知……唉……」
丢下这句话,皇上就跺跺脚走了,只剩下惠妃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
第八章
左雁亭从此就在王府住下,锦娘等人看他每日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除了劝慰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偏偏龙锡已经死了,连尸首都没捞着,什么劝慰在这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
所幸左家的父母和祖父母在一个多月后赶回来了。左雁亭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来到供放龙锡灵位的房间,在那灵位上摩挲着,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道:「龙锡,我要回家一趟,爹娘和祖父祖母远路而归,我是定要回去尽几天孝道的。你不用急,待我安顿好了一切,我自会来陪你,别急,等着我……」
言罢便转身出门,王府的众多下人站在那里,亲自为他拿那小包裹,马车也已经安排好了。他辞别了众人,又嘱咐他们好好打理王府,便往左府而来。
回到家后。自然又是一番团圆。左雁亭看到院子里那十个影卫,想起就是他们被龙锡安排在父母身边,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当时那人真的是霸道无比。只可惜,现在自己想让他再霸道一次,竟已是不能够了。
十个影卫都听说了自家王爷的事,虽仍是面无表情,然而左雁亭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出那深切的悲痛之意。他极力的压抑住自己,让影卫们回王府好好歇歇,这才进屋拜见父母。
锦娘知道左府已经没人,所以派了几个伺候的人和厨子,当下一家人就在厅里用了饭,左雁亭也没什么心思吃。左母心疼儿子瘦的厉害,这时他们全都知道龙锡的事情了,因此虽知道了对方强占儿子,却也不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