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一回,淑嘉捏着信,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对着那一页纸发呆。
想了许久,一扬眉,把信细细折好。往荷包里一放,收紧了口儿,挂在身上,起身逗儿子去了。
直到晚间,吃过了饭,胤礽还要写一会儿功课,淑嘉在一边煮茶。石文炳在福建呆了很长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好茶具,淑嘉嫁妆里也有两套。正好拎出来用,在这四方天四方地里,总要培养一点兴趣才不会无聊到只好斗天半地。
胤礽在里间写作业,写完一页,歪歪头,缕空隔断那边也透过光亮来,是淑嘉在试着煮茶。笑了,自从娶了老婆,日子是越过越舒心了,虽然她很呆,不太懂勾心斗角。好在傻人有傻福,行得端坐得正,一切倒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唔,烹茶夜话,真是件雅事,这个呆老婆总能给他带来惊喜,时不时有得他心意的新鲜建议。娶了个老婆,还得了个知己密友,难得他说的她都听得懂,还能说到一块儿去。
揭过另一张纸,继续写,加快点进度才能多聊会儿天么?
呆老婆在外间先煮水,水是大清早从宫外用水车拉来的清泉水,红泥小火炉,炭是好炭,不冒一丝清烟。顺手把折成小块儿的纸给塞进去烧了,庆德的书法就这么毁了。
煮水,泡茶,茶是贡茶。入秋已深,对于女士来说,绿茶就不太适宜养生了,还是乌龙茶或者红茶比较好。正好,福建贡上来的茶最相宜了。对于男士来说,秋冬喝喝也不错。
微笑着侧过头,水滚了,她家老公的作业也写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泡茶了。
胤礽揉了揉手腕,走了出来。笑着坐下了:“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你不喜欢?”看样子不像啊?
“那倒不是,先前没见你弄过这个。”好奇地四下看看,这茶杯,太小了点儿吧?
“那是先前没功夫,现在好了。”先结婚,马上怀孕,生孩子、坐日子、带孩子,哪有闲心弄这些?
“我也没怎么弄过这个,就是觉得有意思,”点茶,“慢慢儿尝尝,一点一点品,入口苦,后有余甘的。”
“是么?”那倒要试试。很好的消磨时光的休闲,什么都不用想,由着舌尖的味道由苦变甜。
“味儿重么?还是下回少放点儿茶叶?”
“唔,还成,下回可以多放一点。”
研究,一起研究,人生的乐趣很多,重点在于不停地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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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地方,康熙也在喝茶,当然不是像他儿子、儿媳妇那样小资,宫中标配的茶碗。他也有人陪着说话,不过对方却不是佳人,姻亲晚辈,小胖子的二舅一枚——庆德君。
庆德略有紧张,还怕是自己露了馅儿。后来才发现,康熙这纯是在唠家常。皇帝这种生物,最是寂寞又最怕寂寞。见天你来我往地参观,哦,是晋见他,看着热闹,实则耗神。尤其是在康熙想拉拢人家跟着他继续抄家伙砍人的时候,更要付出精力去应付。累得不轻
等应付完了一拨人,他闲下来了,又觉得冷清了。问李德全:“阿哥们呢?”李德全马上扳着指头汇报:“大阿哥、三阿哥奉旨见蒙古诸王去了,四阿哥、五阿哥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您叫他们做完再来请安……”
康熙无趣地转了一圈儿,侍卫们站得笔挺,见他有走动的打算,立刻有排好班的一队人过来跟着。康熙已经习惯了,带着人蹓跶着了。
皇帝动,以他为中心,人群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又争取不被他看到。挥挥手,示意不要惊动大家,皇帝要看原生态。其实是没目的的蹓跶,顺便看一看大家都做了什么,如果发现问题,那是意外收获。
今天就意外收获了庆德同学。
庆德正在跟大家摆龙门阵,再提一次旗人的制度,落在哪儿就是哪儿,寻常不得擅离所在地。庆德呢,正好,下过江南接母亲和妹妹。他口才还好,说得天花乱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杭州来的,压根儿不像是只在初春树还秃着、花骨朵都没长出来的时候南下的。
康熙看着一堆人围着,再一看,这人挺熟,庆德吧?正好,朕闷了,你挺能忽悠的,来,咱们聊聊。
在康熙的印象里,庆德是个靠谱的孩子,整个石家九族以内都挺靠谱的,华善,那是奇葩是特例。他也就好奇,庆德这回怎么这么能侃?石家的家风一向实在的,他这招了这么多人,有什么新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