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看两个儿子忽闪忽闪的眼睛,也不好再板着脸了,再不熟,也是亲儿子,为人父的慈祥之意冒了头:“你看着办,要是不凑手,只管叫内务府的人去办。他们也缺不了,但凡宫中子弟读书用笔用纸,都有内务府供的。”
淑嘉一低头:“好,”伸手摩娑着二阿哥的后脖子,“一来一回旨意下的时候天也冷了,出门儿使的手炉子脚炉子也要备好了,我只怕炭不够使——明儿问了内务府的人再说。”
好吧,他们父子温情,让她心情很怪异,能表现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反观她那个丈夫,心绪居然平和了起来,不复郁闷。
第二天,胤礽就写信,一是向康熙报喜顺便给他四弟道贺,然后就是打申请,您看,我儿子都要上学了,您还没给孩子起名儿呢。
把信连同京中诸事的折子一道送走,胤礽了了一桩心事,开始琢磨怎么往大阿哥未来的府邸里安钉子。一想到自己先走了一步棋,胤礽就很快乐。
中秋节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庆德的信通过西鲁特氏的手,转到了淑嘉的手里。
这时候淑嘉正在打点给四福晋送东西呢,因为刚查出有孕,也不用太贵重的,多半是些吃用的东西。倒是陈氏那里,送什么样的礼物颇费了她一些心思。好容易都弄得妥贴了,西鲁特氏入宫的申请到了。
内务府不敢拦着,皇太后与诸妃也很给面子,西鲁特氏顺顺利利地进来了。
她的脸色很正常,还带着点儿笑影儿,淑嘉就以为没什么坏消息了。拉着西鲁特氏的手说:“额娘近来可好?”因西鲁特氏进打报告必须说明原因,淑嘉顺势就问,“二哥都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西鲁特氏笑道:“都是做额娘的人了,竟比原先还爱俏皮,”说着,递上了单子同时还有一封信,“他送来得晚了,节都过了,毕竟是份子心意,您就当解闷罢。”
“旁人不好说,二哥送的东西,总有出人意料的,必是有意思的。”淑嘉说着,把东西收下了,然后跟西鲁特氏闲话家常。
从温都氏的父亲受到康熙表扬,有晋升的希望,到淑娴又有了身孕,最后说到富达礼头疼地想隔离儿子与祖父不让孩子受华善的影响,他有一个不靠谱的玛法和一个向玛法看齐的弟弟已经够了,不用再来一个儿子添堵。
淑嘉喷笑:“叫大哥不用担心,他家那小子要是有玛法一半儿的精明,就坏不了事儿。咱们家抬旗,可不正是玛法上疏的?”
西鲁特氏一想,也是,跟着也笑了:“没事儿,他一向老成,有一件事情叫他急一急也是好的,指天咒地的才有年轻人的样儿么。”
喜欢看儿子出丑的额娘,不止太子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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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笑吟吟地送走了西鲁特氏,坐回西暖阁,漫不经心地拆开庆德的信。一面拆一面想,这回写什么呢?是谁闹了什么笑话?还是他又捉弄了谁?信很厚,应该写满了庆德兄的丰功伟绩吧?
如她所料,开始是写的见闻。风土人情之外,还有他们使坏,灌醉了一个平素看不顺眼的人,然后放人家差点裸奔。
也就是庆德这样的人,才会跟妹妹说这些囧事。换了富达礼,即使做了这样的事,也会觉得不雅,不应该跟女眷说的。
淑嘉一脸笑意就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定格。刷,脸平了!
我勒个去!
老天爷真是公平啊,她在宫里暗示着胤礽给胤禔安钉子,胤禔在行营里就给胤礽上眼药啊!
淑嘉歪嘴漏出一丝狞笑,捏着信笺的手不由用力,把纸张捏得嘎吱嘎响。庆德是个细心的人,写了好几张纸,前面几张确实是正常书信,最后一页是重点。
“看完就把最后一页烧了。”二哥的叮嘱一点儿也不二。
淑嘉手有点哆嗦,把最后一页抽出来,反扣在桌面上,叫巧儿:“把信熨平了,折好收起来,放到西墙柜子中间那个抽屉里,里面有个小匣子。”
红袖一笑:“主子这是怎么了?巧儿平素也是做惯了的,您就放心吧。就算是二爷写的信您乐意瞧,也不用这样密密地收着啊。”
淑嘉一笑:“就是他写的,才不能叫人随意看了,他的嘴里能跑出马来。”
紫裳托着一盘子进来,换了冷掉的茶水:“嗳哟,您就不乐意听满嘴跑马的事儿?心里舒坦不是?一小的时候儿就跟二爷更亲近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