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郡王之下,是乐明公主,而本该坐着信国公主的位置空着,信国公主向来坐魏皇后身侧,她是宫中唯一嫡出皇嗣,最为特殊。
另一面官宦女眷的位置,坐在首位的是宁国长公主,鬓角已生华发,但雍容华贵,自从宁国长公主到场,就一直有人上前行礼问安。
大周最尊贵的女子毫无疑问是魏太后,之下是魏皇后,可真说起来,宁国长公主在百姓中的爱戴要越过这两人。
她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嫡公主,她的封地比一般的亲王还要广袤,驸马三十年前因为楚国细作刺杀先帝,为保护先帝而过世,她年轻守寡,无子无女,却并未再嫁,为驸马守节三十年,颇受天下儒生尊崇。
宁国长公主幼时也关照过顺安帝,因此顺安帝很是尊敬这个嫡姐,魏家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承恩公夫人一脸笑意的和长公主交谈,一心想要拉拢她。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和声,顺安帝与魏皇后一左一右扶着魏太后前来,端得就是一个阖家团圆。
“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顺安帝扶着魏太后坐下,才挥手道:“免礼。”
说完他又去扶宁国长公主,“皇姐莫要多礼,快坐下。”
宁国长公主也没多推让,笑着坐下了。
正主来齐了,丝竹起,舞乐入场,这场宫宴拉开序幕。
闻姝来之前就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所以也没怎么碰桌上的东西,只嘴角噙着微笑看场上舞伎跳舞。
酒过三巡,瑞王坐不住了,起身给顺安帝等人敬酒,敬完上首坐的三个,他又倒了一杯酒,与瑞王妃一块,敬宁国长公主。
宁国长公主笑着抿了一口,与他们说了两句话。
闻姝推了推沈翊,“走吧,咱们也去敬酒。”
场面上的事也不能不做,沈翊只好携着闻姝,上前敬酒,等他们敬到宁国长公主跟前时,瑞王居然还没走,还在关心宁国长公主的身子。
因驸马过世时长公主过于悲伤,损了身子,这些年大不如从前,皇上还特意赏了一个太医去长公主府,专门照料长公主的身子,可见皇上在意长公主。
“臣侄给长公主问安,长公主千秋康乐。”沈翊端着酒杯,与闻姝一同向长公主敬酒。
两人应该唤宁国长公主一句姑母,但沈翊和长公主也不熟,因此没攀关系。
“好好,”长公主的视线落在闻姝身上,慈爱地说:“这就是小二媳妇啊,长得真标致。”
闻姝福了福身,“妾身蒲柳之姿,能得长公主夸赞,是妾身的福气。”
“你们两个瞧着很是登对,不错不错。”长公主看着倒是对谁都和蔼,像个无忧无虑的贵妇人,她抬首喝了沈翊敬的酒。
瑞王还站在一侧,沈翊不欲与瑞王争个高下,敬了酒,正要带着闻姝离开。
可这时,喝完酒的长公主忽然急促地喘息起来,像是憋着一口气通不顺畅,手上的酒杯摔落地面,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剧烈地咳嗽:“咳咳……嗬咳咳咳……嗬嗬……”
突生变故,场上的丝竹声乐瞬间停歇,宴席陡然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这一幕吓呆了,纷纷上前查看发生了何事。
还是长公主身后的白嬷嬷尖声叫道:“长公主犯旧疾了,快传太医!”
“太医呢?快宣太医!”顺安帝急忙起身,有小太监飞奔向太医院。
魏皇后怒目瞪着沈翊,斥道:“大胆燕王,竟敢谋害宁国长公主,该当何罪!”
方才长公主确实是饮了沈翊敬的酒就倒下了,人人都看着沈翊,目露怀疑。
沈翊还没来得及辩解,身侧的闻姝上前几步,看着长公主的症状,问她身后的嬷嬷,“请问长公主可是有咳喘之疾?”
白嬷嬷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魏皇后好不容易逮住燕王一个错,生怕抓不住这个把柄,急着盖棺论定:“若非燕王,长公主好端端怎会诱发旧疾?来人,快把燕王拿下!”
“谁敢?”沈翊负手而立,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些站在魏皇后身后蠢蠢欲动的太监便不敢上前。
“我有法子救长公主,”闻姝一把扯下腰间的香囊,“快将香囊放到长公主鼻端,妾身的嬷嬷也有此疾,可用此药香缓解。”
长公主发病这样子,和兰嬷嬷一模一样,闻姝本不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这个头,太过张扬,可现下魏皇后说是四哥下的手,那她就不得不救长公主,只要长公主无事,自然也牵扯不到四哥。
“慢着,谁知道燕王妃是不是想和燕王一起加害长公主。”魏皇后拼命往两人身上扣帽子。
“皇上,妾身没有想害长公主,要来不及了!”闻姝急出了一身汗,宁国长公主双目已经开始翻白了,谁知道太医什么时候来。
“奴婢信燕王妃,奴婢来。”白嬷嬷跟了长公主几十年,现下看着长公主如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把抢过闻姝手上的香囊,放到长公主鼻端。
“皇上,请命众人往后退,堵着风长公主呼吸不畅。”闻姝屈膝请求道。
顺安帝现下也没法子,只能挥了挥手,“都后退。”
魏皇后不满地瞪了闻姝一眼,不得不闭嘴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