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后退几步散开,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她们,只留闻姝和白嬷嬷在长公主身侧,白嬷嬷手持香囊,闻姝顺着长公主的前胸,说道:“长公主,呼气,吸气,呼,吸……”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太医跑得官帽都歪了,喘不上气来,生怕来晚一步项上人头难保。
“长公主有所好转!”白嬷嬷眼见着要失去神识的长公主喘上了这口气,咳嗽声没那么剧烈,越发不敢让香囊离了长公主鼻端,太医只能在一旁候着。
“嗬……嗬……”过了约半刻钟,长公主才彻底醒转过来,只是看着憔悴了不少,脸色也苍白。
“谢天谢地,长公主好了。”白嬷嬷激动得眼泛泪花。
宁国长公主环视了一圈众人,视线落在闻姝焦急的面容上。
闻姝心里这口气松了,退了回去,沈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擦去她额间的汗,闻姝对着他点点头,真被吓死了,幸好救回来了,要是长公主今日薨了,沈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长公主好转,太医才上前为长公主诊脉,又查看了闻姝的香囊,对顺安帝说:“回皇上,这香囊中有几位药材微臣也无法识别,不过长公主已经好了许多,想来是这香囊的功劳。”
皇上也是受到了惊吓,见长公主无碍便坐回首位,众人也各归各位。
“长公主怎会突发旧疾,可是方才那杯酒有问题?”魏皇后先发制人,嘲讽道:“燕王害了长公主,便让燕王妃来救,这可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
“事发突然,还是得查仔细才能下定论,”顺安帝自然不能让沈翊栽在这上头,要是真的坐实了沈翊谋害长公主,那就不必和瑞王争了,直接下台,“太医,去看看那酒杯可有问题。”
太医捡起地上的酒杯嗅了嗅,又用银针试毒,回道:“皇上,这酒无毒,臣以为长公主是被某种与其相克的花粉刺激,才引发旧疾。”
顺安帝放下心来,才训斥道:“花房是干什么吃的?与长公主相克的花也能摆到长公主跟前?”
柳贵妃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臣妾记得,这场宫宴是皇后娘娘操持的吧?”
这场宫宴是魏皇后筹办的,如今出了问题,是该问责魏皇后。
魏皇后本想把这事栽到燕王头上,柳贵妃一句话,倒成了魏皇后的错,魏皇后睨了柳贵妃一眼,起身请罪,“皇上,长公主旧疾复发,是臣妾失察,但臣妾事先吩咐过,不许摆易与人相克花材,不如让太医瞧瞧到底是哪盆花材出了问题。”
太医躬身道:“微臣方才已经瞧过,周围并无与长公主相克的花材,想来是谁的香囊中装有此等花粉。”
顺安帝头疼,大手一挥,“解下所有人身上佩戴的香囊,令太医一一查验。”
沈翊今日没佩戴香囊,自然这件事也就与他无关,魏皇后瞥了他一眼,气不顺地坐了下来,真是可惜,错失了这个机会。
她还没气完呢,太医找出了“罪魁祸首”,“皇上,正是此香囊中含有与长公主相克的花材。”
“这不是瑞王的香囊吗?”柳贵妃娇声说:“皇上,方才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燕王谋害长公主,这怎么成了瑞王呀?”
瑞王面色发青,仓促起身跪倒在地,连瑞王妃也跪了下来,“父皇明察,儿臣不知这香囊中竟有与长公主相克之花材,这香囊是儿臣府中江侧妃所赠。”
魏皇后额头青筋微跳,怎么好端端又牵扯上了瑞王,不得不再次起身,“皇上,想来瑞王也是无心之失。”
“哟,刚才皇后娘娘可是说燕王蓄意谋害,怎得到了瑞王这便成无心之失?皇后娘娘未免偏颇了些。”柳贵妃看热闹不怕事大,一点也不怕魏皇后,什么都敢说,“要不是方才瑞王一直站在长公主身侧,长公主也不会犯了旧疾。”
场上诸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魏皇后这副嘴脸,委实是难看了些。
魏皇后脸上火辣辣的,宛如被人隔空甩了巴掌,掌管后宫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这般丢脸过,燕王,又是燕王!
顺安帝睨了魏皇后一眼,燕王回来没多久,倒是逐渐打破了魏家只手遮天的局面,此前魏家哪里落过这样的下风。
瑞王磕了个头,“父皇,儿臣确实不知,但伤及长公主贵体,儿臣甘愿受罚。”
时至如今,他百口莫辩,就算他不是有心的,可也是他做的,况且那香囊还是江侧妃送的,瑞王府都逃脱不过处置。
顺安帝视线扫过在场诸人,将众人的神色纳入眼底,不疾不徐地说:“瑞王虽说不知,但伤了长公主,罚俸一年,你府中的江侧妃,自个处置,你和瑞王妃先退下,别再诱发长公主旧疾。”
香囊戴在身上,难免沾染,得沐浴更衣才行,这宫宴,他们自然是待不得。
“是,儿臣告退!”瑞王咬紧牙关,满脸屈辱,这么多年,他都是皇子中的第一人,今日却被勒令退场,被等候在宫门外的各家仆役亲眼瞧见,怕是很快就要传遍定都了。
瑞王一走,顺安帝下令:“往后宫宴不许佩戴香囊。”
众人纷纷起身道“是”。
柳贵妃却说:“皇上,香囊也不都是有害的,方才若不是燕王妃的香囊,长公主可就危险了,都说有过必罚,有功也得赏呐!”
亲眼瞧着魏皇后和瑞王吃瘪,柳贵妃今日心情极佳,嗓音婉转如莺啼,顺安帝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贵妃此言不差,燕王妃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