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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为何那样(20)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她強調:“尤其是韓嫣,出入永巷而不禁,以致於穢亂後宮,最後被太後賜死,微臣深以為報應。”
謝歸晏一面說著,一面解下蹀躞帶上掛著的象牙腰牌,雙手舉著,遞還給岑嬰。
岑嬰的目光停在那腰牌和舉著腰牌的素白雙手上,雙手纖蔥,皓腕如雪,叫他久久挪不開視線。
可偏偏,那麼叫他喜歡的手卻在做著讓他討厭的事。
他取過象牙腰牌,謝歸晏還未來得及松瞭口氣,就被他扶正瞭身子。
“敏行提佞幸列傳,怎麼隻提韓嫣之輩,而不提衛青與霍去病?”
他自然而然地勾過謝歸晏的蹀躞帶,在謝歸晏忐忑的目光中,將腰牌重新系上。
“衛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貴幸,然頗用材能自進。這也是太史公的話,敏行莫忘瞭。”
岑嬰打結的手不知怎麼,幾次打滑,不小心觸碰到謝歸晏的腰,謝歸晏心裡別扭發麻,總怕那手指觸得更多更深,就能發現她的秘密,於是不由地輕挪腰肢,向後避去。
岑嬰道:“躲什麼?你膽子越發大瞭,還嫌棄起朕賜給你的腰牌瞭。”
他站得近,簇長的羽睫低垂著,將他的瞳瑩收斂,讓謝歸晏判斷不瞭他此時的喜怒。
先用奸佞來點她,可是當她還瞭腰牌後,又親手把腰牌給系回去。
岑嬰究竟在想什麼?究竟是想敲打她還是為瞭別的目的?
謝歸晏急忙轉動大腦思索著,卻仍舊難以得解,隻是感覺岑嬰似乎借著勾她蹀躞帶的勢,站得更近瞭些,氣息一縷一縷的,觸手可及。
謝歸晏隻覺別扭:“陛下,還是讓微臣自己系罷。”
她擡手接過腰牌,才發現那腰牌被系得亂七八糟的,連絡子都散瞭。
“陛下。”謝歸晏都有些無奈。
岑嬰身子往前一靠,額頭抵著她的肩膀,悶笑瞭起來:“抱歉啊,敏行,是朕手笨,把你的絡子弄壞瞭。”
可聽那幸災樂禍的語氣,謝歸晏實在沒有聽出他有什麼歉意。
謝歸晏道:“這腰牌也沒處掛去瞭,陛下要微臣怎麼辦?”
岑嬰道:“把朕的絡子拿去就是瞭。”
謝歸晏道:“陛下禦用的東西,微臣怎好僭越使用呢?這不就成瞭佞幸之臣?”
岑嬰擡起臉,有些不滿:“敏行又沒有聽進朕的話瞭,佞幸之臣乃無才無德,隻知媚上事主之輩,可若是有才自進之輩,如衛霍,誰敢罵他們佞幸。”
“敏行有才有德,不過與朕有兄弟之誼,誰又敢說是你是佞幸之臣。”
謝歸晏沒答上來,她隱隱覺得岑嬰今晚的情緒不太對。
岑嬰不是沒有流露出對她的眷戀,但那是在她剛入東宮時,岑嬰年紀小,又接二連三遭瞭太上皇的厭棄和二皇子的搶奪,他倍覺孤苦,隻好借謝歸晏發洩心中的苦悶。
可是如今岑嬰已經登基瞭,他已經富有四海,不必如此,謝歸晏思來想去,隻能把解釋為岑嬰是被太上皇刺激多瞭,才會流露出如此缺愛的一面,就連與外臣有兄弟之誼這樣的話都說出來瞭。
“陛下能否先站直瞭身子?微臣有些站不住瞭。”
岑嬰笑瞭下,從善如流地站直瞭身子:“還是你身子太弱。”
他卻來牽謝歸晏的手,掀開重重的簾帳,路過殿外戰戰兢兢伺候的內監女使,將謝歸晏帶到寢殿。
“朕的絡子很多,敏行隨意挑。”
謝歸晏覺得她這輩子英明一世,名聲終於還是要跟佞幸二字掛鈎瞭。
她一面看著岑嬰那一排各種式樣的絡子,一面心裡在發毛。
或許先前她還不知岑嬰為何突然與她提起《佞幸列傳》,可現在她已有瞭個不大成熟卻初具雛形的猜想。
岑嬰莫不是想讓她做那個佞幸之臣?
這絕無可能。
謝歸晏熟讀的每本聖賢書,都不能容她這般諂媚無狀。
她挑瞭其中最為低調的絡子。
岑嬰就在身後看著他,看他挑中其中最不好看的那條絡子,倒也沒什麼意外,畢竟謝歸晏一向如此,進退有度,從不僭越。
不過也無礙瞭。
他已經想得很清楚,謝歸晏絕沒可能有龍陽之好,但他不能沒有敏行,所以各退一步,就讓敏行做他的佞幸之臣。
隻要君臣勵精圖治,攜手開創盛世,又何必憂心日後史官落筆。
岑嬰道:“夜色已晚,敏行就在太極殿宿下。”
謝歸晏道:“這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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