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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看我(240)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飛仙樓中,元玉和沈漆二人正在雅間中臨窗對坐,見二人出現,元玉立刻起身向李庭蕪行瞭個禮,道:“陛下。”

李庭蕪點瞭點頭,道:“你同阿璧去玩吧,等會兒我帶他一起回宮就行。”

元玉恭敬應是,向前走瞭兩步抓住李藏璧向他伸出的手,親昵地並肩走瞭出去。

守在門外的護衛將房門關上,李庭蕪也在原先元玉的位置上坐瞭下來,不多時,李、元二人的身影便出現在瞭窗下。

今夜花會,凡有花之處都有年輕男女遊觀,臉上還會戴一些貼著花瓣或裝飾瞭花枝的面具,未免路上也有遊街的官員認出二人,剛剛回來時李藏璧也在街邊的小攤上買瞭兩個,此刻和元玉一起戴上,爾後牽著手彙入人群,背影相偕,就像一對凡塵俗世中最普通的恩愛夫妻。

李庭蕪嘴角含笑地看著他們走遠,道:“阿璧真的很喜歡他。”

沈漆抿瞭口茶水,說:“畢竟是微末之時伴在身側的人。”

李庭蕪道:“便是拋卻這個,阿璧也會喜歡他的,否則這會兒入東紫府的就是沈郢瞭。”

她擡手給自己倒瞭杯茶水,又道:“阿玨自小事無巨細地照顧她,我還說若是阿璧以後的夫君做不到和哥哥這般,怕是她也難成親,現在看來,世上緣分之事還是難說。”

沈漆嗯瞭一聲,眼神望著窗外,就是不同她對視,過瞭一會兒才問道:“你今日怎麼想到要出來逛花會瞭。”

李庭蕪有些疑惑,說:“不是你邀我的嗎,說要同我說事。”

沈* 漆眉頭一蹙,下意識地望向她,說:“我何時邀瞭,明明是阿璧說——”你找我。

此話一出,二人便知自己是被李藏璧擺瞭一道,頗有些無奈地笑瞭一聲,氣氛一下子松快瞭下來。

李庭蕪轉瞭轉手中的茶杯,道:“即便今日阿璧不尋我們,我本也是想著過幾日去找你的。”

沈漆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李庭蕪沉默瞭片刻,也沒當即說事,反而另道:“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大概是七八歲吧,你入宮參宴,從馬車上下來。”

“那時我和李庭蒼剛被分開寄養在慶妃和明貴妃的膝下,偶爾能跑出來偷偷見一面,那日我們就約在離外宮道不遠處的小花園,到瞭黃昏時分,入宮參宴的臣子到瞭,便從延喜門一個個走進來。”

時過境遷,她已經不記得那些人的模樣瞭,唯一記得的就是沈漆,因為人群中隻有他一個人年紀同她差不多,走在最前頭,容貌又出挑,穿著一件雪白的氅衣,滾邊的風毛托著一張白凈的小臉,遠遠望去覺得格外的華貴漂亮。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歲,明明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其間的境遇竟相差的如此之大。

後面二人也見過許多次,但情景和第一次見面也差不離,發生的多瞭,李庭蕪也將這個人記在瞭腦子裡。

李庭蕪不是個念舊的人,如今突然談及陳年往事,沈漆反倒是有些惴惴不安,道:“說這個做什麼,都這麼多年瞭。”

“沒什麼,”李庭蕪道:“就是想著,這些年來終歸是我對不起你,不管是沈氏的事還是阿玨的事,都是我太過剛愎自用,才致使瞭如今的境況。”

沈漆沉默瞭幾息,道:“世傢大族往往盛極必衰,沈氏已是樹大招風,即便不為皇權所打壓,遲早也會自尋死路,我母親就是看明白瞭這一點,才決定和你請辭,想著能激流勇退也是一條道路,隻是沈素他們貪心不足,手下門生還私自仗著我的勢力胡作非為,本就該打該殺,至於沈沛,更是死不足惜……當年也是我識人不清,若非我為幼子求情,或許……也沒有後面那麼多事。”

“你鎖我的那些年,也是為瞭保護我……你和徐闕之……”

腦子裡有另一個聲音在憤怒地指責自己沒出息,可另一個聲音卻在絞盡腦汁地給那些曾經找借口,那些帶著血淚、愧疚和苦痛的、一團亂麻的往事,被他用力揉成一團關進心底最深處。

“阿玨離我們而去,我實在傷心,一時激憤……也說瞭許多不該說的話,你……我知你疼愛阿玨的心並不比我少一分一毫。”

他們相伴十數年,早已不是什麼沖動莽愣的年輕人,失子之痛原不分上下,又何必互相折磨。

窗外有和風吹進來,送來瞭喧囂的紅塵煙火,小幾兩端沉默瞭良久後,沈漆終於鼓起勇氣,在袖中緊緊地捏住自己的指尖,道:“李庭蕪……若是你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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