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绾绾！”

见她横刀在自己的脖颈前, 以性命相要挟，他顿时不禁有些慌了神，不禁连忙又紧张道, “别做傻事, 你非要如此吗？！”

“是你非要如此！”

她却是目光丝毫不惧, 看着他手上却越发用力，很快她雪白柔腻的脖颈上, 便顺着那刀刃缓缓流出了鲜血。

而她的面上依旧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叫你的人都滚开！”

她只是又朝他大喊道, 尽管内心窒痛。

“……好，我让你走！你别做傻事，把刀放下。”

她如此逼他，内心挣扎片刻后, 他也只能又忍痛道。

“都让开！别阻拦，让她走！”

瓢泼的雷雨声中, 只听他又厉声下令道，衆人闻言后，便都收了兵器，纷纷闪开一条道路, 好让她离开。

绾绾见状, 内心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将刀从自己脖颈间落下, 但却依旧紧紧抓着刀柄。

在未真正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脱离他的掌控前, 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承诺。

这时, 她不禁又最后目光留恋地看了怀里的江玉最后一眼。

再见了, 渊哥哥，总有一天, 我们终归能够再次相逢，那时在彼岸花开的转生轮前，我们再好好叙旧。

人都会有死的一天的，他只是先下去了，总有一天，我也会下去的，还有高湛，江景寒，不管是爱是恨，是赢是输，是喜是痛，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等来同样的结果，生与死，或许并没有太大区别，已逝的人得以安息，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

她只是又在心里与他做了最后的道别，同时也安慰着自己，不然她怕自己大概不能坚强地离开这里，继续孤单前行余下的人生。

她不能让江玉白死，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活着，离开这里。

目光看着他缱绻而温柔，心里却是忍痛决绝，她不禁轻轻放下了怀里的江玉，缓缓起身。

“还有……好好安葬他。”

最后，她只是又隔着雨雾，对他目光平静道。

随着话落，她不禁流下一丝清泪，之后便再也不留恋地转身跑去，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雨交加的夜幕中。

“……追，快给我追上她！”

直到眼见着她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才又恍然如梦里惊醒，什麽承诺放她走顿时都抛却脑后，此刻他只想追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远离自己，慌乱下他只感到害怕与心痛，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要栽在她身上了，他做不到放手，于是不禁又一脸狂乱对侍从们近乎歇斯底里地下令道。

“……是！”

见主公如此喜怒无常，言行莫测，那些手下吃惊的同时，不禁又纷纷颔首领命道，很快一匹快马便牵至他的面前，他毫不犹疑就翻身上去。

承诺算什麽，脸是什麽，守诺要脸又有什麽用，她还不是要离开自己，还不是要弃他而去！

他不要脸面了，他也从来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他更不想在她面前装风度了。

他不禁策马扬鞭，疾驰于道，带领手下们去追她，心里放下了那些自我束缚的道德感，去追求自己真正渴求的感情，他不禁感觉舒爽，简直痛快！

原来还能这般畅快，痛并快乐着，如同饮鸩止渴，食髓知味，令人着魔，早该这样了，让那些可笑可恶的世俗道义各种阻碍都见鬼去吧！

他舍不得她，就算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他承认现在的自己很不正常，但能控制的感情就不叫爱情了，爱，本来就是疯狂的，可以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人生有能又几次不顾一切的疯狂，他只想轰轰烈烈地爱一次，不想再像以前一样，总是遗憾，总是错过，总是懊恼在夜以继日的痛苦之中，他不后悔，哪怕是罪孽煎熬他日会遭报应，他也心甘情愿受着。

因为他爱她，只因这爱，便已足够他奋不顾身。

……当她将长刀扔掉，以为自己终于奔向了梦里才会出现的自由天地时，是他的出现，又狠狠击碎了她的天真，粉碎了那个遥远又近在咫尺的幸福的梦，让她知道了自己究竟是有多麽得傻。

而直到她望着眼前脚下的万丈悬崖，绾绾才终于认清了现实，明白了自己最后终于还是被他逼到绝路。

她不禁回眸，目光自嘲地看着他，颇有些口吻可笑地凉薄道，“我还真是傻，刚才居然还能相信你，果然是我愚不可及。”

他若能对她如此轻易就放手，也就不是那个唯我独尊，自私乖戾的江景寒了，是她对他幻想得太好，而逐渐遗忘了他真实的模样。

“……你一定要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