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过镇南王，和世子起沖突，祁酩舟大半夜就出门，这事绝非巧合。

沈知鸢提心吊胆，一直到天明、门再度被打开，那股好闻的阳光味儿涌入时才敢阖眼睡去。

两日后。

养鱼的结果出来了。

倒不是石茄子，是白鸦竹的毒，两者症状相似。只是石茄子先高热，后出疹；白鸦竹疹和高热同时出。

鱼的症状不明显。

沈知鸢的确在白鸦竹和石茄子之间犹豫。

但那日，有吃过鱼、却未显露明显症状的人回去后，病症加重。

她跟着杜拉格去看了，望闻问切后，立刻就判断出是白鸦竹。

“沈小娘子这回多亏您了。”

杜拉格沖她感激道，正将防治用的药草分给牧民，禀报单于后，水源的问题也很快对症治疗。

杜拉格的面色比之前憔悴不少。

沈知鸢那头的也刚分发完，忙过来帮他，低声说：“杜大人，剩下的我来吧。您也是毒素刚清。”

杜拉格也是中毒的人之一。

他侄儿参加围猎，带不少鱼回去。他们一家爱吃鱼，都没在意，真给自己吃出问题来了。

杜拉格摇头，想起也唏嘘说：“幸好您那日并未退让。不然就这波及範围、发作速度，假以时日当真要大乱。”

“多谢您。”他竟然向沈知鸢躬身行了大礼。

“您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沈知鸢忙去拦他。

很快忙完收工了。

“姐姐。”

倏忽间，听见有人喊她。

她忙看去，是个才到她腰部的小姑娘。

“你怎麽在这呀？”她弯下腰，语调放轻地问说，“你娘亲呢？好点没？我送你回去？”

这小姑娘的娘亲也是中毒者之一。

“在那呢。”小姑娘晃着两根辫子，指指正和夫君说话的女人，突然把背着的手送到她面前，“姐姐这个给你！”

是把紫色的小花。

可能就是路上摘的，还夹几根草。

沈知鸢还是愣住了。

轻之又轻地问：“给我的？”

“嗯！”她用力点头，“谢谢你让阿妈好起来。花和姐姐一样漂亮，我就想送给姐姐！”

她等不及了，一把塞进她怀里，期待问：“姐姐喜欢吗？”

那双黑葡萄似的圆眼满满都是欢喜。

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样看她了。

……好像不是。

她突然想起少年那双眼眸，也会欢喜看来，却似乎是另种欢喜。

这样的感激，感激她的作为，即使她只是做了最最普通的一件事。

沈知鸢鼻头酸酸的，轻声说：“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呀。”

小姑娘立刻笑得比那花还开心。

鸟儿似地飞远，扑入娘亲的怀里。

她就捧着那株小小的花。

等小姑娘走远，风渐渐急了。

她莫名想回头。

碧朗穹顶和无草原间，少年迎光而来，眉目舒朗，乌发被风扯得曳动不休。

可能是想喊她，他刚刚做了个“沈”字的口型。

四目相对。

谁也没忍住笑。

沈知鸢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年就已经垂睫不轻不重哼一声：

“谁给的？”

看着她的花，俨然意见不小。

没等她应，祁酩舟又再哼了一次，强调说：“我也有人送花的。”

小姑娘送花是喜欢她。

沈知鸢以为他说这话要表达也有人喜欢他，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认真说：

“你这麽好，有人喜欢是当然的啦。”

一瞬的怔愣。

祁酩舟很快反应过来她曲解他的意思，不满道：“谁稀罕别人喜欢啊？”

“你喜欢不就成了？”他说。

啧一声，彻底明白她是不可能懂他意思的，直截了当：“反正你给我送花了，你喜欢我。”

破有点儿蛮不讲理的意味。

是、是在说她呀？

沈知鸢一下不大好意思了，揪紧花的花杆，低低应一声。

回去后，她想养这株花。

祁酩舟就去给她找瓷瓶了。

屋内朝南的窗户口，她送的那捧花早掉得一片花叶都没剩，还被认真真地养在雕饰繁琐的瓶子里。

到底是她的心意啦。

被这样好好对待，沈知鸢悄悄弯眉。

“我可以看看那的书吗？”

他在找的时候，她指着角落里的书架问。

沈知鸢才来他在临城的府邸不久，连他的卧房都没弄明白，其他的房间就更未涉足。

有点好奇他待过的地方。

“可以啊，”祁酩舟擡头看了眼，继续翻找着说，“你看呗，这屋里有什麽你尽管看，要的就带走。”

竟然很多是大齐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