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殊不以为意，“原来你一直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阴度川意味深长，“你以为为何阴东耶会老老实实告诉你那张图放在哪儿？为何偷那张图时没有守卫？为何那里的机关会和此前你下过的无数地穴那麽像？一切只不过是我的默许。”

“那这处呢？”宋衡殊似乎真的很想赶紧帮他探完这处地穴，一了百了，“路上边走边说吧，我是背着她出来的，最好明早之前就能回。”

阴度川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他答应得有点太爽快了。

也罢，这件事值得赌一把，虽则唯一的变数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也不怕。

阴度川原来计划的是只是拿到那张图，杀不杀宋衡殊无所谓。

但很快他发现，即使拿到图，按照图上符号解开那处机关，他也缺少不惧毒虫者的血。

最初他想一石二鸟，先让宋衡殊拿到地图，再卸磨杀驴，带着血去探那地穴，但他没想到这小子这麽命大，多少次都弄不死他，那张图更是被他悄悄藏了起来。

现在不用这麽麻烦了。

他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宋衡殊：“把这药吃下去。”

宋衡殊一愣：“这什麽？”

阴度川笑道，“阴东耶不是告诉你了麽？蚀骨毒，只有我有解药，事成后才会给你。”

宋衡殊面色一冷：“你这是何意？”

“我信不过你。”阴度川直白道：“那地方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吃了这毒，我才能带你去。”

宋衡殊神色阴郁：“那我大可不帮你。”

“但你也不想赌不是麽？”阴度川晃了晃那药瓶，“你可能不怕我有后手，那她呢？她原本能顺风顺水，无忧无虑过完这辈子，是你，你自私自利，见色起意，拉她下水。”

他看着眼前人愈发阴冷的面色，眯起眼睛，“怎麽，我说得不对？那咒术确是假的，可你犹豫这麽多日，分明是不敢为她死，这就算了，连为她冒一次险都不敢？”

激将法永远管用，宋衡殊果然夺过毒瓶，仰头灌了个干净。

他面色顷刻间扭曲一瞬，阴度川见状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很好，走吧。”

阴度川心情很激动，他暗暗自嘲，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像毛头小子一样兴奋。

但他无法控制，毕竟马上就能得到梦寐以求多年的仙药，换是谁能不激动！

那处并不远，正在大衍，甚至就在京城附近。

他来大衍这几年来一直在研究此地，虽然没有那张图，但凭着前些年探洞得到的其他线索，他依旧顺利摸到一些门道。

只可惜最后那道机关卡死了他，他一没有见过图上的符文，二没有不惧毒虫者的血，今时今日，终于能打开它了。

他在机关前站定，示意宋衡殊打开它，“千万错不得，但凡少了一步，四周的机关会把我们都弄死。”

宋衡殊看起来也很紧张，有几次差点弄错，阴度川狠狠捏了把冷汗。

好在随着他割开手掌，将血抹在石台上，那紧闭的暗门咔哒一声，终于缓缓打开。

黑漆漆的洞口甫一出现，便有无数的毒虫从其中飞涌而出。

阴度川诧异看着那股虫流，它们竟是被石台上淌下的鲜血吸引，疯狂涌动着往上挤，硬生生把门内钉栓顶开。

飞出来的毒虫被掌心淌着血的宋衡殊吸引，成片成片地往他两飞来，阴度川大骇，忙撤身离到极远处，扬声道：“东西就在底下，和以前一样，找到匣子，带上来给我。”

很快，宋衡殊的身影就消失在毒虫群间。

阴度川背着手在原地踱步，他没下去过地穴，也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他只是凭古籍知道底下有什麽，等取上来了之后核对而已。

宋衡殊下去的时间异常短，很快他就带着一个古朴的匣子上来了。

他脸色阴郁：“如何，能履行承诺了吧。”

阴度川笑笑，“不着急。”

他打开匣子，露出里面两个药瓶，“据说这是王母仙药，服下后能气力无穷，延年益寿。”

他将匣子递给宋衡殊，笑得和善：“这等好东西，为师自然要跟徒儿你共享，选一瓶吧。”

他观察宋衡殊神色，见他毫不犹豫伸手探向右边那瓶，心中微哂，看来这小子果然在下面偷偷动了手脚。

他抢先一步，拿了右边那瓶，反将左边那瓶递给宋衡殊，“为师先替你选了。”

宋衡殊眼中滑过一丝慌乱，阴度川似笑非笑：“怎麽，这仙药……难道有哪里不对？”

他故作镇定：“怎会。”言罢仰头一饮而尽，“现在行了吧？解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