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儿淡淡“嗯”了声，“你不越界，不过分，我自不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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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后就开朝了，苏鸾儿继续到太医署任教。因着上次医博士考选，发现许多滥竽充数者，圣上震怒，命内侍省拟定一套严格的考试制度，用于太医署课业考核、医士选拨。

开朝后，整个太医署便在忙着开年第一场考试，上次考选只针对医助教和医博士，这次要扩至医师、医工和医生，上次考核不合格的医助教和医博士这次要再行考选，若依旧不合格，则要降级处置。

上回的考选并非太医署筹办，是吏部主办，圣上亲自督办的，太医署没有什麽经验，内侍省也只将严加考选的圣命传达下来，定下了年初摸考、月底小考、季末中考、年末大考的办法，却没有拟定具体的考试程序，只让太医署自行斟酌。

太医令思前想后不得其法，便将此事交与苏鸾儿去做。

苏鸾儿刚入太医署不久，比其他人更生疏，对考选法也无经验，但想着事情既已到了她这里，不宜再推脱，便答应下来。

这日午饭时分，苏鸾儿打算去吏部寻黎烨，黎烨上回是主考官，应当最清楚考试程序的制定，或许可以讨教一些经验。

“苏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周萝亲厚地喊住她，“听说很快就要考试，我底子差，苏姐姐，您能不能帮我补补课？”

苏鸾儿道：“不必担心，你刚进来，这次考试不定级，考的差些也无妨。”

说罢便要走，周萝又道：“果真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苏姐姐，听说您负责此次考试，应该挺忙的，不如，让我帮你吧。”

苏鸾儿微微摇头，“我现在还没什麽头绪，想使唤你也使唤不上，你好生备考吧。”

“这样麽，听说阿兄上回也参与了考选事，不若我们去问问他？”周萝虽然进京不久，有萧云从帮忙，已对京中大事了如指掌。

周萝又提议，“苏姐姐，你等等，我正好做了些点心，咱们拿过去。”

苏鸾儿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去寻黎烨本就是公事，有周萝在，正好免他公私不分又来纠缠。

不止太医署在準备开年摸考，吏部也在紧锣密鼓筹备着大齐第一场官吏选拔。

黎烨仍是主考官，开朝以来就没閑过，不止夜中睡在衙门，同负责考选事的几名官员常常饭食都来不及吃，圣上体察他们辛苦，特意命人将饭送来政事堂，有时也与他们同席用饭。

苏鸾儿寻过来时，好巧不巧，圣上也在，君臣几人一面吃饭，一面说着正事。

宦侍来报：“苏博士在外，请黎大人，或者萧大人，出去一见。”

听闻这话，君臣几人齐齐一愣，举杯喝茶的、执箸夹菜的，突然僵住了似的，停在半空。

短短的一息之后，黎烨和萧云从齐齐放下手中物，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圣上瞧他二人一眼，想他两人私下里素来有些不对付，而今正值关键时刻，万一两人再因一个女郎生了嫌隙，因私废公，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叫苏博士进来吧。”圣上下了命令，想来当着他和其他官员的面，三人总要顾忌些。

且他多少也有些好奇，苏鸾儿过来做什麽？

宦侍去传话，很快带了苏鸾儿和周萝进来。

两人施礼见过圣上，苏鸾儿尚未开口说正事，周萝先呈上了点心，她不知是不懂规矩还是怎样，并没有先呈送圣上，而是从离自己最近的官员开始，挨个儿递上一块儿点心，最后才送去圣上面前。

也在此时，她似乎后知后觉，察知自己失礼，忙跪下请罪。

天气自上元节后就一日比一日回暖，周萝喜欢穿齐胸的窄袖襦裙，极衬身段儿，她又颇有姿色，此刻跪在圣驾前，恰到好处地垂着头，楚楚可怜之余，洁白如玉的脖颈之下微微露着一道不深不浅的雪沟，柔媚惑人。

圣上递来一眼，并没多加t停留，平声说道：“起来吧。”

周萝依旧跪着，不敢起身，也不敢擡眼，似乎怕极了。

圣上又递来一眼，望她片刻，朝她伸过手去，“起来。”

周萝这才轻轻握住圣上指尖，微微擡眸看他一眼，小声道着恩谢起身来，却并没离开，改为跪坐在圣上案旁，竟伺候起人吃饭来。

圣上瞧了归义侯一眼，没有说话，任由周萝为自己舀汤夹菜。

谁料，周萝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忽然手一抖，满满一碗汤打落了不说，也撞翻了旁边的执壶，满满一壶茶不偏不倚，朝圣上倒过去，顺着他前襟直流而下，搭在腿上的袍子也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