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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人都到自己手中,难以逃脱,便叫她松快点也无妨。
只是见她如此在意下界那几个妖邪,玄月被欺骗、被背叛的绵绵恨意,终归是难以消解,由着戾气一同悄然滋长。
事实上,尹祁可不仅仅只是激发了几个魔阵。
他逃到魔界之后,手握t十万魔族大军,仗着神域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行事愈发嚣张。
九州各地本就战火纷飞,从百年前起一直摩擦不断,未见消停之时。
其中不伐有妖魔鬼怪在作乱,但与九州本身的天命运势也分不开。
如今,时逢大难,各国之间的战火倒是已经收尾,但要立刻联合起来、一同抵御外敌,也不是朝夕的功夫。
那些能人异士也需要际遇发掘……
总之,情况虽有缓解,但依旧算不得太好。
尹祁并未带人直面天兵,却派魔族傀儡混入其中,给玄月带来了口信。
说是口信,实则嚣张无比——
【速将阿蓁归还本尊,否则玄月上神恐追悔莫及】
玄月当衆手撕了那个傀儡。
虽未过于失态,到底引起了不少侧目。
他疑心尹祁手上还有后招,大抵与池蓁蓁相关,才敢如此相要挟。细细思忖了会儿,却又想不到什麽关窍。只能等合适的机会,再找池蓁蓁旁敲侧击。
若是直接发问,这小狐貍,指不定被她琢磨出什麽来,反倒用来牵掣他了。
池蓁蓁总是安分不下来。
这便叫玄月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对待她。
……
午时,折云殿内,两人对坐用膳。
池蓁蓁没学过凡人高门中的食不言寝不语,但整日呆在这里,一点新鲜事儿都没,连说话的欲.望都降到最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她慢吞吞地舀了一快红烧肉。
见状,玄月笑了一下,“你倒是好养活,竟是吃不腻……”
话音未落,倏忽间,他却是自己先怔了怔。
这浓油赤酱的红润色泽,令玄月想起一桩旧事。
一桩他刻意遗忘的事。
“晏知月”身陨那日,狐妖的爪子从他胸膛穿心而过,鲜红的血溅了两人满身。
他还记得池蓁蓁那时的神态表情。
如若现在再回忆起来,又似乎显出几分异样,与平日狡黠灵动的模样不太相像。
但此事算得上是玄月心中的一根刺,就算是池蓁蓁助他複生、重归神位后,他也刻意不再提起,只当做无事发生。
那麽,尹祁手上能有什麽与池蓁蓁有关的牌呢……
玄月手指微微一动,擡手,夹了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去了壳,放到池蓁蓁跟前的瓷碟中。
池蓁蓁愣了愣,小声讷讷,“……多谢神君。”
她这般客气,反倒惹得玄月眼神沉了沉。
良久,才开口道:“蓁蓁……”
池蓁蓁擡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啊?”
玄月抿起唇,并未将未尽之言诉诸于口。
开口要来的亲昵,还不是虚与委蛇,如何算得上亲昵呢?
思及此,他垂眸,将桌上的白玉酒杯拿在手中把玩着,若无其事地说道:“本君在想,你既喜欢晏知月,缘何却对我不假辞色。”
“……”
闻言,池蓁蓁的脸“噌”一下烧起来,少顷,已然涨得通红。
她喜欢晏知月这件事,温月问过、义父亦知晓,实则没什麽不好承认的。
朝夕相处数月,晏知月性格清冷疏离,偏对她一人百般宠溺,堪称百依百顺,就连被她杀了一次之后都没有因此恨她。还与她一同跌入异世幻境,与她在幻境中做了一回明媒正娶的真夫妻。
甚至,明明自己有要事在身,她装模作样地装病,却还是将他中途骗了回来。
池蓁蓁又不是冷血动物,怎麽会对此毫无感觉呢。
谎言说了一万遍,自然也会变真,不是麽?
只是,她却不曾想,玄月会将此番心意明晃晃地说出来,只叫人措手不及。
他们究竟算不算一个人?
无论算不算,讨论这个话题,都未免太过于尴尬了些。
池蓁蓁愣了好久,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退却,只好羞恼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
她转身欲走。
下一瞬,玄月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原地。
他平静超然地开口问道:“‘晏知月’亦心悦于你,这有何妨?为什麽避而不答?”
顿时,池蓁蓁的脸更加滚烫,像是快要烧冒烟了。
她咬了咬唇,扭过头,含含糊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玄月摇头,道:“你当然知晓。因而,本君始终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