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日，魔界封印松动，你为了救活‘晏知月’，冒着危险潜入越阳山，可见你当时早已对‘晏知月’有情。那你缘何非要将‘晏知月’杀了呢？”

如果不是他的部分神识抽离在外，丹赤玉入体，便是上神，也无转圜之力。

回想一下，其实几回意外，池蓁蓁目的明确，都不曾想过要晏知月的命。

她取了龙渊中的碎片，还费劲地用九尾狐的妖力保住了他的身体。

后来，在幻境中，亦是挡着尹祁，一直护着他。

所以那日的丹赤玉……究竟是为什麽？

玄月沉吟片刻，仰头，定定地注视着她，“那日，你的灵体被人操控了。”

这甚至不是一个问句。

语气也十分肯定。

池蓁蓁张了张嘴，避而不答，“……随便你怎麽想都可以。”

她自是不会向玄月抱怨义父的所作所为。

玄月瞬间了然。

他立刻施了个术法，用灵识替池蓁蓁上下检查了一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里都没落下。

只是，依旧没发现什麽端倪。

想了想，玄月便直截了当地问池蓁蓁道：“他用何手段控制你的？”

单控制灵体还好说，若是有什麽夺舍之法，才是大大的隐患。

池蓁蓁是要与他万年相伴的人，绝不可留这种潜藏的危险在身。

池蓁蓁：“神君，我的事，自有我自己安排，你无需挂心。”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那只摇铃罢。莫如山拿在手上那只。

想到玄月一下子就弄死了莫如山，池蓁蓁心下一肃，到底还是将他与晏知月分了个明白。

“……我先去瞧瞧池中那些金鱼。它们也该吃午饭了。”

说完，她转过身，落荒而逃。

幸好。

玄月没有追上来。

……

只是，白日能逃，晚间总归逃不掉。

想来还是折云殿不够大。

玄月心里挂着事，池蓁蓁本以为他得为尹祁作乱操心一阵，何曾想，一点都没耽误他折腾自己。

每当内室点上灯时，池蓁蓁实在有些怕了他。

她累得眼睛睁不开，身上那人还没见有停下的意思，非得给她采阳补阴。

没办法，池蓁蓁只得含含混混地“唔”了一声，勉力支起上本身，亲了亲玄月胸口的那道疤。

又伸出舌尖，轻轻□□了几下。

玄月：“……”

果然，骤然间，他眼睛亮得摄人，整个人亢奋起来。

池蓁蓁又应付了半刻钟，身子终于松垮下来，嘟嘟囔囔地抱怨：“累了呀。”

玄月搂紧了她，“睡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困顿劲儿过去了，消停之后，池蓁蓁反倒睡不着了，只是半阖着眼，蜷缩在玄月怀中发愣，酝酿着睡意。

玄月身上暖融融的，倒不似他外表看起来那麽冰雪沉着。

他似乎在思索什麽事，也清醒得很，手掌搭在池蓁蓁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气氛难得如此和谐。

池蓁蓁蓦地开口：“我小时候被别的妖族欺负了，义父便是如此哄我睡觉的。”

玄月：“……”

他兀自冷哼一声，“你倒是知道怎麽惹我生气。”

池蓁蓁低低笑起来，继续道：“我是想说，纵然他有千般不好，却永远不会害我。神君不必为此伤神。”

玄月：“噢？若是如此，他为何不将那些欺辱你之人悉数除去？应奇一魔身，就算装作妖王，莫不成还真装成了善人，戒了杀心？”

“……”

池蓁蓁愣住了。

“你不过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不将你的安危放在心上，一些小恩小惠，便叫你感激涕零。”玄月慢条斯理地说着，“……不过，笨些也好。”

笨一些，就该傻傻地牢记着自己的誓言，安安心心地呆在自己身边。

少点古灵精怪的狡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便不必总为她忧心了。

只是，池蓁蓁听他如此自言自语，恼怒不已：“你才笨！我不同你说了！”

她扭开玄月的怀抱，转过身去，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只是，玄月所言，到底是叫她心中的念头逐渐起了波澜。

尹祁披着妖王的假面，将所有的棋子全部网罗到自己身边。无论是她、还是淩寒声、亦或是温月……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吗？

为何被玄月提起，依旧还是令人辗转难眠呢？

池蓁蓁望着墙壁，在反複不定中，眼皮一点点沉了下去。

尹祁。

晏知月。

温月。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