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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因此,池蓁蓁的存在不再是秘密。
剑宗弟子未过丛魁秘境前四层,是不可出山游历的。
但妖族气息,只要修炼出灵识,就算是从未遇见过,也可以隐隐约约感知出来。
——大师兄的住处藏了一只妖。
这件事在山内口口相传。
像瘟疫一样,很快散布开来。
池蓁蓁整个儿蜷缩在圈椅中,坐姿随意散漫,脚上还半勾着鞋,晃悠晃悠的。
打眼瞧去,就没什麽规矩,更遑论什麽女子的礼数了。
她的态度有些事不关己,随口调侃道:“……明日起,你剑宗大师兄的威严便要保不住了。”
晏知月倒是浑不在意,“只是虚名而已。”
神坛坐久了,难免会跌下去。
况且,他本就是因为实力超群才受宗门上下敬仰。
现在仙骨不再,亦无灵力,在他们面前,还有何威严可谈呢?
顿了顿,晏知月又开口道:“不过,那二十鞭,还是要罚。”
这是给死去的珠璇的交代。
“……”
池蓁蓁拿他没法子。
用妖术,他身怀神器,压根没有效果。
凭功夫,她一个瘦弱的姑娘,连莫如山的对付不了,更别说晏知月了。
但,时过境迁,再让她对着晏知月撒娇卖乖,池蓁蓁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至今,午夜梦回间,都在被当时挖开晏知月灵台那一幕反複折磨。
只能作罢。
她想着,不过二十鞭而已,她有妖力在身,受不了多重的伤。待这件事了,晏知月不再盯着她,才好找机会悄无声息地跑出去。
人在屋檐下,池蓁蓁没有再反抗,跟着晏知月去了惩戒堂。
此地并无旁人在内。
越阳山剑宗是正道大派,门内弟子大多优秀,被教导得心怀苍生,也循规蹈矩,极少会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加上宗门内规矩并不重,不会犯点小错就对弟子喊打喊杀。
因而,惩戒堂只是虚挂了个名头,做警示只用,几乎几十年不曾开啓过。
池蓁蓁之前在越阳山呆了许久,都不曾听过这处地方。也不知道晏知月是如何想到的。
四下无人,她懒懒散散地就地坐下,红色裙摆四散而开,像朵硕大的花瓣,鲜豔昳丽。
“来吧。”
池蓁蓁开口道。
晏知月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一时之间,并没有动作。
池蓁蓁等了等,总觉得头上悬了把刀,迟迟不落下来,实在叫人难受,便忍不住回头睨他。
对上她狐疑的目光,晏知月终于缓缓开口:“珠璇这件事,原本就无人知晓,我本可以替你瞒过去,你知道我为何逼着你来此处吗?”
闻言,池蓁蓁撇了撇嘴,抱着手臂,“……总归是你的处世之道罢。”
晏知月却摇头,“并非如此。”
“……”
“这惩戒堂内,有一道灵咒,乃是我父亲早年所设。因着极少有人来此受戒,连山主都并不知晓。”
说着,晏知月往后退了一步。
池蓁蓁压根没看到他触动了何处的机关,霎时间,身下亮起了一个金色的灵阵,一下子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压到地上,直不起身。
池蓁蓁吓坏了,脸色惨白,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晏知月,你要做什麽呀……”
难道是要在这里把她杀了报仇麽?
晏知月并未回答,只是站在几步之外,静静等着灵咒起效。
待那灵阵金光四射至最甚时,他才开口:“这是一道真言咒,本该用于拷问……”
说完,他些微顿了一下,複又问道:“池蓁蓁,你义父是谁,他究竟準备做什麽?”
池蓁蓁感觉自己的嘴巴压根不受控制,不想说的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往外冒。
“义父叫尹祁,乃是妖王。他打算、他打算……”
她卡了壳,眉头皱了起来,“他打算杀了你。你是神君,和妖族势不两立。”
然而,这并不是晏知月想要的答案。
真言术只能逼问出对方知道的事。
可见,池蓁蓁并不知晓尹祁更多的目的。
说不上理由,晏知月暗自松了口气。
想了想,他继续问:“你喜欢温月吗?”
这下,池蓁蓁斩钉截铁地点了头,“喜欢。”
晏知月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那我呢?池蓁蓁,你喜欢我吗?”
真言术只能问三次。
三个问题之后,灵咒会自行消弭。
晏知月知晓,不该把真言术的机会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偏偏,此刻,他被池蓁蓁气昏了头,理智似乎也在一瞬之间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