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趴在地上的身影，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着：“那我呢？”

你爱我吗。

你打算把我置于何地呢。

直至今日，他似乎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只是那个“阿月”的替身，只是池蓁蓁想要複活心上人的垫脚石，偏执地非要从她口中套出一句又一句伤人之言，叫自己彻底死心。

或许，从此往后，他便不会再对池蓁蓁心软，只依着自己的心意，将她锁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任凭她去哭恼，也只能在自己的掌中哭。

“……”

什麽问题啊。

池蓁蓁不想回答，用力别过头去。

但真言术不会依照她的心意为之，“我、我……”

嚅嗫几声后，她眼睛一瞪，突然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

惩戒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莫如山从远处奔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师兄，大师兄，山主请您立刻前往腾云阁议事！”

晏知月快步走向池蓁蓁，将她捞起来，试了试鼻息。

还有气。

看来是动了什麽手脚……

他沉吟一倏，搂着池蓁蓁，头也不擡，问莫如山：“山主有没有说何事？”

莫如山：“山主说，地底的封印动了。现在各个名门正派的掌门都在腾云阁等着呢。”

“地底封印？”

晏知月一下变了脸色。

地底封印是九州人间对魔族的代称。

与妖界不同，世人并不知晓邪魔一族究竟来自何处，只凭借古卷记载，认为他们是从地下而来。

千年前，三界大战之后，神域的上神将其封印在地底，关闭了魔族与九州人界相连的通道，并打上了封印，以保护凡间百姓，不受魔族侵袭。

这是书卷中的记载。

近些年，晏知月在九州杀过不少作乱的妖族，但相较之下，魔族却要少很多，只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堕魔，且皆尚未成气候。

可见封印是确有其事。

如今，这封印竟然松动了吗？

晏知月思忖片刻，将池蓁蓁抱起来，交给莫如山，“如山，你将她带回扶玉峰——切记，避着人走，绝不可叫任何人t带走她。”

莫如山前些天已经知道，池蓁蓁便是原先他捡到的那只小兔精。

他与旁人不同，对晏知月十分信任，也并不畏惧池蓁蓁，自然是立刻应道：“师兄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蓁蓁的。”

……

晏知月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莫如山移开视线，低头。

少年迎风而长，几个月过去，他又比之前长高了半个头，身体也愈发结实，轻轻松松就能抱起瘦弱的姑娘。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怀中的池蓁蓁。

不知不觉间，莫如山青涩的脸上浮起一层黑雾，若隐若现，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几分邪气。

“阿蓁，”莫如山扯了扯嘴角，很费劲地笑了一下，“……该醒了。”

池蓁蓁身体微微一动，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睁开眼。

“义……父？”

她哑着嗓子喃喃。

第 62 章

“莫如山”的声音听得出几分僵硬, “是我。”

池蓁蓁了然。

这会儿，尹祁还是用上次那个法子，挂了一缕神识在莫如山身上。

不过, 莫如山近些时候修炼颇有进益，控制起来确实不如上回那麽容易。

时间若是久了, 难免漏出破绽。

也是因着晏知月失了灵力, 才不曾察觉端倪。

池蓁蓁窝在“莫如山”怀里，放轻了声音, 问道：“义父是来接阿蓁的吗？”

“莫如山”扯着嘴角, 笑得邪气。

他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

剑宗内似乎发生了什麽大事, 平日里, 往来行径的小道上还是偶尔能碰上几个弟子, 今日却是一个人都没有遇见。

两人顺顺利利地回到扶玉峰。

扶玉峰是晏知月的住处, 无人会来。

“莫如山”带着池蓁蓁去了山泉边，捡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将她放在上头坐下。

“阿蓁没什麽事吧？”

池蓁蓁摇头，“我没事。今日是义父为我解围的吗？”

刚刚，她差点就要将真心话脱口而出, 突然感觉后颈一重, 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恰好逃过一劫。

联想到尹祁出现在此处, 可见那没由来的昏迷，定然是他出手帮忙。

什麽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

无论如何, 她绝不能再和晏知月纠缠更深了。

听池蓁蓁询问，“莫如山”也是嘲讽似的冷冷笑了一声, 颔首，“嗯。”

不过, 他另有要紧事，并未在此事上纠缠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