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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梵沉着脸:“传宣平侯夫人周青棠。”
不刻,周青棠就在归雁的带领下进了殿。
她面色苍白,看上去并无什么血色,但是仔细瞧也没有什么恐惧,瞧见她反倒是平静了不少,稳稳当当地行了礼,跟她问好。
舒梵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害死我的孩子,我必须为他报仇!刘善向来维护她,之前我已闹过,也逮住了握有证据的丫鬟,可那丫鬟不日便被发卖了,叫我求告无门。他还将我软禁在房内,若非借着进宫觐见娘娘的由头,我怎可出来?我知道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只能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怕,娘娘无需为我担忧。”
“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本宫自会为你做主。”舒梵叹了口气,也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沉声吩咐归雁,“先将梁氏尸体抬到偏殿,处理一番,宣平侯府上若是来问,就说本宫留她过夜,有事相商,明日再告知他府上,梁氏昨夜突发恶疾,暴毙而亡。”
“这……”归雁额头沁出冷汗,方才她看过马车内尸体,梁氏胸口有伤,是被簪子戳死的,怎么能称是暴毙?若是宣平侯执意验尸,可不就立刻穿帮了?
皇后虽有莫大权威,也不可只手遮天,到时候宗室闹起来也不是件容易摆平的事儿。
周青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被不被发现已经无所谓了。
舒梵心里一软,执着她的手道:“你若与他过不下去,那就与他和离,本宫替你做主。”
周青棠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一头扎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积压了多日的郁气和苦闷,似乎都在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外臣不能擅入内宫,所以宣平侯刘善只能求见皇帝。
紫宸殿内,刘善跪伏在地:“陛下,小妇昨日与内子一同入宫,乘兴而出,至夜未归,内子也未返回家中。娘娘宫中使女遣人告知微臣,说皇后娘娘留内子和小妇在重华宫内叙旧,可到了今早,内子与小妇仍未归来,使女又至,说昨夜重华宫走水,小妇所居宫室不幸被焚毁,小妇也葬身火海。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化为焦尸,也该将尸身还给微臣吧?这番说辞,如何叫微臣信服?”
这番说辞错漏百出,李玄胤也听得大皱眉头。
他面上却淡然道:“一个妾室而已,你身为王侯勋贵,怎能如此六神无主没有章法?毫无依据却出口质问皇后,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皇帝的目光尤为犀利,咄咄刺在他面上,显然已不悦之极。
刘善不禁打了个寒噤,忙跪下告罪。
皇帝语气缓和了几分:“这样吧,你与朕一同前往重华宫,朕替你亲自询问皇后,问明缘由,各中若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刘善只能称是。
二人这便去了重华宫。
舒梵似乎早料到他们会上门,早在殿内相侯。
周青棠垂着头站在她身后,神色漠然,似乎并没有什么心虚、怖惧的神色。
刘善狐疑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得劲。
他对小梁氏的亏欠,大多源于其姐,所以也能容忍她平日的所作所为。他已让人查明,小梁氏并非有意谋害周青棠之子,且那孩子……
想到这里,刘善脸色铁青,口气不免也差了许多:“究竟是怎么回事?文莹与你一同入宫,怎么一夜未见就葬身火海了?”
周青棠眉也未抬,只是面带讥诮地望着他,眼底的漠然让刘善愈加怒火中烧。
但是,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
梁氏之死似乎只占了微小的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冷淡,倒还能维持镇定,周青棠却冷笑道:“难道还是我杀了她不成?”
刘善眉心一跳,心里竟有些心慌的感觉。那一瞬脑海里竟也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周青棠真的杀了梁氏,他又该如何?
心绪翻涌,如坐秋千架般上下不住起伏,不能平静。
余光里见帝和皇后都看着这边,他目光如炬,不由沉声道:“夫人,慎言。”
“慎言?”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周青棠抿了下唇,像是克制不住似的笑起来,到后来竟状似疯癫,肩膀都在微微抖动。
“夫人?!”刘善心乱如麻,那一瞬竟想要上前揽住她。
谁知她蓦的抬头望定他,手指着他,眼中都是血丝,目眦欲裂:“就是我杀了她又怎么样?她害死我儿子,她死有余辜!她活该!你要是想为她报仇,你就来找我索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