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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善,我受够了,我要和你和离!”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室内陷入了死寂,唯有周青棠疯癫的笑声。
她笑得歪倒在地,眼中都沁出了泪水。
舒梵的脸色也变了,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过去将周青棠扶起,又叫归雁去倒了一杯茶。
因为早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舒梵一早就摒退了殿内所有下人,外殿也没派人看守,四周很安静,除了周青棠的笑声没有别的声响,诡异至极。
刘善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指着她,不知是在愤怒她竟擅自杀了梁氏还是因为别的。
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但第一时间却朝皇帝下拜,语速极快:“陛下,内子早患有疯病,时不时就会发作。她方才之言都是疯言疯语,臣这就将她带回,请大夫好好医治。”
说着就上前扣住周青棠,不由分说就要把她带回家,竟绝口不提梁氏之死的事情了。
李玄胤神色始终如常,只是,至此眼底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急什么?你说她有病?可朕看你夫人目光清明,神智清醒,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他看向周青棠,“宣平侯夫人,你有病吗?”
周青棠神色冷漠,吐字清晰:“回陛下的话,臣妇没病,那梁氏确实是臣妇所杀,这与皇后娘娘无关,娘娘只是怜悯我才没有揭发。”
李玄胤哂笑,看向刘善:“听到了吗?逻辑清晰,说话颇有条理。你夫人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刘善额头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她这病确实看着与常人无异,可她确实是有病的。陛下,千万不可听她的胡言乱语,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于宫墙内杀人?两个弱女子搏斗,必然引起动静,怎能无人察觉?若是有人察觉,为何不禀告皇后娘娘?难道是皇后娘娘有意包庇内子不成?”
李玄胤挑了下眉,实在是没想到他为了包庇周青棠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宣平侯,慎言,构陷皇后可是重罪。”李玄胤道。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假设,娘娘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向来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包庇内子的,这绝对是误会一场。内子病重,我这就将内子带回府中医治,择日再向陛下和娘娘请罪。”说完就要拉着周青棠回去。
周青棠狠狠甩开他的手,死活不愿意,还对他破口大骂。
成亲之后,她的性格已经温和了很多,这一刻却像是回到了闺中的时候,如一只暴怒的小豹子,稍有不顺就要狠狠把敌人撕咬下一块肉来。
周青棠一个大男人,竟被她狠狠挠了几下,脸上都挂了彩。
李玄胤坐下,接过归雁递来的茶抿了口。
“陛下还有闲心看戏?还不快叫人把他们拉开。”舒梵沉声道。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皇后还是不要插手了。”
“这是本宫的宫内,他们这样争吵不休,成何体统?”舒梵叫归雁唤来人,把两人一道架了出去,又安排了一下后续的处理实践,统一了梁氏之死的口径,这事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她事后去看过周青棠,问她是否真的要和刘善和离。
周青棠的答案非常肯定,她一定要和他和离。
可刘善不愿意,当天还当着她的面和周青棠争执起来,连“你和那个姓赵的暗通款曲,我头顶一片草原,那孽种死了就死了,你还要跟我和离”都来了。
周青棠眼底布满血丝,上去厮打他,他反制住她的双手,她却忽然像是脱了力似的萎靡坐地,似哭非笑地无声泪流。
刘善才像是慌了神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急急去找了太医。
舒梵只得去征求郑芷兰的意思。
“算了吧,我看刘善也不是完全对她无情,他前几日还特地来跟我请罪。英国公一家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又封了侯,棠儿身有诰命在身,这是无上荣宠,平白还多一份食禄,跟他离了实在没什么好处。以棠儿的性格,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人嫁了。”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世,舒梵也不好再过问了。
到了十二月,天寒地冻,日日起来都能瞧见树梢上挂着的冰棱子,墙角的几株红梅倒是开得正盛,在茫茫雪色里迎风招展,鲜艳而孤清。
弘善和思菱都一岁了,满月宴就设在十二月初,皇帝大赦天下,特地在承华殿摆宴,几乎将京中有头有脸的宗亲命妇都请了来。
这样大型的庆典,很多年没有过了,落在有些人眼里实在有些过火,何况还那么多的赏赐,重华宫都堆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