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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也见了叹口气的在她面前坐下。本想趁她还能走动的时候,带她出房间透透气,不料就听见这些事,唉,听了后,自己也又悲又喜,心情极端复杂。
“我也想不到,那小子竟然将你立为王后,他可真有心啊!”他诚心说。如今他已不再怨冶家父子灭宿星一事,孙女说的对,一切有因有果,宿星会败是自己造成的,怨不了旁人,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冶家父子都是难得的明君,由他们统治实在是百姓之幸。
曹默默眼眶里蓄满翻涌的泪水,“王上为何要这么做……呜呜……”她感动到不行,方才在大厅时,就差点激动的哭出来,直忍到避开人群才敢哭。
“唉,当初以为他册立义明日为王后,对你根本是无情无义、一点都不在意,可这会才知道,他是找人为你代嫁。且再仔细去想想义明日的作为,一来就杀了唐正礼,扳倒泰国之,就连王仁甫这卑鄙的老家伙也一并帮你除去,这些具是反对立你为后的人,更是朝廷中吸食民脂民膏的毒瘤,而义明日若无冶策在后头支持,她也干不了这些事,然这些人与她无仇,她何必铲除,这分明是冶策让她来替你披荆斩棘的,这小子,用心良苦!”细细想通这些事后,他不得不点头道。
曹默默泪如雨下,悲喜得不能自已。多高兴他心中有她、多高兴他为她做的这些事,不枉自己为他付出真心、不枉自己此生爱他一场,只可惜……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要回去吗?”曹寅也叹声问。
她悲哭着猛摇头,“不能回……咳咳……不……不能回……”
“可他大费周章的发皇诏,不就是希望你得知真相后回去找他。”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说“我如今已是暮景桑榆、朝不保暮,见他又能如何?只是让他为我送终罢了……咳咳……与其让他见我这形销骨立、形如槁木的丑模样,还……还不如就此与他别过,咳咳……让他尽早忘了我,再去、再去立过新后。”
她眼里充满泪水,边说边咳,显见身子状况极差。
曹寅也见了心痛,“他将你的身世都查清楚了,应该也知道我其实不是你的亲爷爷,只是宿星王族的护卫,当年护着你爹娘逃出宿星王宫,几年后他们生下你死去,我为了继续筹谋扳倒弦月之法,将你当成我亲生孙女扶养,你从此与我姓曹,这些事纵然冶策都知道了,不过你身中剧毒之事,恐怕他还是不知晓吧,而你若不愿出面,他也许要恨你无情无义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我没将自己这破身子照顾好,明知饿不得还这样不知死活的几天都忘了进食……”她自责,只能怪自己。
“这还不是教那小子给气的,他若不迎个假王后来,你怎会伤心到吃不下饭,让自己身子里的东西生病,而你若不是再为他挡那一箭,让自己伤上加伤,哪至于药石罔效,这一切分明都是孽缘,孽缘!”
曹寅也说着眼眶蓦然泛红的又捶起自己的胸膛。
“而真正该怪的人是我,我若没有一心想要替先王报仇雪恨,又怎么会有眼无珠的去与刘权昕合作,让他逼你帮他,甚至骗你离开帝宫,教你深陷痛苦,最后让你体内的藻毒发作,这都是我的错,你若好好待在冶策身边,何至于会有今天!”
他悔恨交加,终究内疚到老泪纵横。
“爷爷,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命,其实早在我一出生时就该死的……”
月华殿内,冶策发威动怒的扫落御案上的所有东西。
“请王上恕罪!”小全子慌忙地跪下请罪。是他说王后娘娘只是吃射日公主的醋,所以不愿回来,但如今公主都走了月余,那皇诏也公诸于天下了,却仍不见王后娘娘回来,眼见王上一日阴沉过一日,直至今日终于爆发的掀桌动怒了,他不得不赶紧跪下求得饶恕。
“起来!”
小全子不敢起身。“还是请王上治奴才的罪吧,若奴才受点罪能让王上怒气平息,那奴才便值了!”他忠心为主的说。
“住口,难道朕砍了你的脑袋那女人就会回来?”冶策火大的道,更恨这回她居然走得这么干脆,连雄都不知她的所在。
他完全失去她的芳踪,不知此刻她到底身在何处?
而这女人的不归着实让他心痛不已,若不是吃醋,那又是为什么不归?难道真如她所言的,不适应宫中生活,不想留下,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要他!
为此他夜不成眠,那种孤单夹带着绝望的滋味,每每让他心悸到天亮,他多怕她从此不回来了。
他一出生便是太子,二十岁即登基为帝,至今呼风唤雨未有挫折,更遑论怕过什么,而今他真的怕了,怕自己好不容易爱上的女人不要他,他这弦月君王被一个女人给狠心抛弃了!
“王上,兴许王后娘娘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否则她没理由不回来啊!”小全子怎么也想不通,卷着袖子抹泪说。
“你不用再替她说情了,若有苦衷大可对朕说,为什么偏要躲着朕,这女人着实不可原谅。去,朕要你翻遍弦月的每一寸土地,就算藏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朕挖出来,这回朕绝不会放过她!”他怒气冲天,决心找出曹默默算帐。
“找不到的,我想她也许已经死了。”冶屏君蓦然走进月华殿说。
“姑母?!”他错愕于她所说的话。
冶屏君来到他面前,脸色凝重道:“让我告诉你吧,我见过那丫头,她中了藻毒,来日无多。”
“你说什么?!”冶策闻言心惊。
“那丫头已毒发了,就是因为见她活不久,我才让她去九华宫救你,而今你已平安归来,她既有心躲起来等死,你就别再找她了。”她劝他。
“藻毒?!那是什么?请姑母讲清楚!”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毒,吃惊的问。
“藻毒是宿星王族特有惯用的毒,此毒由深海的海藻中提炼而出,中毒者会无法进食,数日后死亡,你的母后也曾经中过此毒,幸而服下解药后无事,而若那丫头的身世如你所公诸于世的那般,是宿星王族的后代,那这毒应该是来自她娘亲身上的。
“记得当年你父皇攻破宿星王城前,宿星王族不愿受辱皆吞下藻毒,而那丫头的爹娘定也服下藻毒寻死,后来虽经曹寅也救下,但曹寅也并非王族人,没有藻毒解药,而那两人当初是存心寻死,自是没想过保存解药在身上,想是曹寅也另外用了方法救醒他们,但是这毒岂是这么容易解,就算暂时被救活下来,也拖不了几年时间,他们最终还是丧命,但所幸这期间诞下了那丫头,至少让宿星王族有血脉遗留于世。
“但藻毒的毒性很强,孩子经过母亲体内也染上了剧毒,只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那丫头如何能活到现在?她早该在出世不久就死了才对。”她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咦?这也不对,王后娘娘和长公主所言中藻毒的症状不尽相同,娘娘身子圆润,又很能吃,随时总是在吃东西,哪有食不下咽的情形?”小全子插口道。
“我见到她时,她已是瘦骨嶙峋,而之前她是胖的吗……”她深思了一会后,道:“原来如此,我明白曹寅也是如何解救下她的爹娘以及她了!那是食虫,曹寅也在她体内养了只食虫,此物不受藻毒影响,能让她不停的吃,吃下的东西一半供养食虫,另一半则由自己身子吸收,这才能让她延命至今,可我猜近来她体内那只食虫让她养死了,所以她才会快速消瘦,最后就如所有中藻毒的人一般骨瘦如柴的死去。”
“若真是这样,那王后娘娘不就没救了?!难怪她不肯回到王上身边!”小全子震惊的说。
冶策跌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无血色。“食虫死了,不可再养吗?”他嗓音干哑的问。
冶屏君摇头,“所谓食虫即是蛊的一种,一副肉体一生只能供养一次,再新养的不会接受他人遗留下来的旧躯体,我想,当年她的爹娘应该也是因为食虫死去,才身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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