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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上渊冷哼道:“我们绝不可容王庭经活下去,杀他,比杀范轻舟更迫切。”
宗楚客苦恼的道:“我们已错失令王庭经在兴庆宫内毒发身亡的天赐良机,剩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布局杀他,来个手下见真章,但动手的,不可以是上渊。”
九老师轻描淡写的道:“近十年来,从未有人在我九野望手上走上十招之数,故很想看王庭经是否是唯一的例外。”
宗楚客道:“有九老师出手,我们当然放心,不过,到今天,我们仍未能摸清王庭经的底细。”
九野望从容道:“田当家曾和他正面交锋,如何看?”
田上渊道:“三门峡那趟不可作准,因当时形势上的变化,我难尽全力,其时的感觉,是此人的真气非常博杂,似内家非内家,可以深不可测形容之。不过,今趟九卜女被他击伤,绝不可等闲视之,因九卜心法,不论在何等突然的情况下,仍可在刹那间发挥,故与在正常的情况下正面交锋分别不大。由此观之,此人的武功,不在范轻舟之下。”
宗楚客道:“今趟需借助拔沙钵雄的长枪,有他配合九老师,只要诓得王庭经落单,又陷身绝局,可保证他留下命来。”
又叹道:“如此杀他,下下之计,可是我们再无选择。”
龙鹰记起拔沙钵雄是大江联提过的两大突骑施高手之一,另一人为“闪刀”照干亭,现在听宗楚客的语气,拔沙钵雄该为一众突骑施高手里最出类拔萃之辈。
田上渊道:“拔沙钵雄乐于为大相效命,但须待他从西疆回来。”
宗楚客道:“这种事急不得,须俟天时、地利,我们尙有时间。”
九野望道:“一切由大相安排。”
宗楚客沉吟道:“这个或许是测试范轻舟对我有多忠诚的机会。”
龙鹰心里大骂,宗楚客还算是个人?一方面密谋杀自己这个“投诚者”,还要用杀符太来测试他的忠诚。
第四章 借壳还魂
宗楚客没就测试范轻舟忠诚度的话题说下去,道:“有临淄王返西京的新消息吗?”
他的问话带来龙鹰意外之喜,可亲耳听到宗楚客和田上渊间,有关李隆基的看法,对如何为李隆基趋吉避凶,作用无穷。
田上渊道:“尚未有确切的消息,目下他的船未过三门峡,表面看是在游山玩水,不急着回来,临淄王一向是这个性格,好逸恶劳,好像没有事情可令他着紧。有时,我会怀疑,选他下手,有可能误中副车。”
宗楚客道:“这是九老师的看法。”
龙鹰心中大惊,九野望不但是宗楚客最可怕的贴身保镖,且是老宗的智囊和首席谋士,可直接影响老宗的想法。
他比老宗、老田两人更清楚,此君所思所想,均为真知灼见。
宗楚客将马球交到九野望之手,令他不得不作出交代,以释田上渊之疑。
九野望淡然道:“我们攻打兴庆宫之役,本以为手到拿来的事,竟出了大岔子,折损严重。”
稍顿,似在斟酌遣词用字,然后道:“我们采取上驷对上驷之策,以最强大的阵容憾武三思,本乃万全之计,岂知事后看来,上、中、下三驷的大相府、长公主府和兴庆宫,兴庆宫才是对方真正的上驷,令我们大失预算,并付出沉重的代价。”
龙鹰生出从对方的脑袋去思索的滋味,听着的,极可能是宗楚客和田上渊间在李重俊败亡后最重要的会议。出的九卜女,仍未可置王庭经于死,打乱了他们的全局的部署。
若杀李隆基一事再被破坏,老宗等会怎么想?
不由庆幸有法明、席遥适逢其会,免去龙鹰一方泄漏底细的大风险。
今夜又忽然得到窃听机密的天赐良机。
九野望所言的三驷里,武三思确为上驷,可惜给九卜女渗透,用了混毒之术,加上攻方有田上渊、九野望般的特级高手,令台勒虚云损失惨重,大批得力手下成为武三思的陪葬。
得益者是谁?当然是龙鹰一方,保存元气。
九野望续道:“事后总结,我们在兴庆宫遭遇的,绝非一般的家将府卫,而是进退有道,彷如军事劲旅的顽抗、反击、配上王庭经和数个不知名的人物,引我们的人深进兴庆宫后,就在沉香亭前中伏,于对方十多挺强弩配合的攻击下,一接战立告溃不成军,如此情况的出现,代表的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对方不但晓得我们来犯,还以精擅打巷战的强大阵势,将我们的人聚而歼之,也令我们首次对相王和他的五个儿子生出警觉。”
田上渊道:“九老师所说的,没有有异议。相王的随身护卫里,确有三、四个称得上是高手的人物,但都不足为患,可是其五子,随从们多为平庸之辈,而五子里,又以李隆基最不长进,贪色好酒,生活糜废,更没腰骨,故不为相王所喜。可是九老师却独排众议,认定李隆基为诛除对象。寒生怕的是,若然杀错认,误中副车,会令我们真正的目标提高警觉,大不利日后的行动。”
龙鹰心中大赞十八铁卫,不愧是由女帝一手训练出来,懂收藏之道,能真人不露相,瞒过宗楚客一方的留神观察。李隆基也应记一功,清楚即使他的装作天衣无缝,仍可能在十八铁卫上泄露实力,故嘱十八铁卫在这方面下足功夫,而对方则要于正面交锋下,方尝到苦果。
商豫肯定有出手,但因霜荞在场,势令老宗一方误以为商豫乃霜荞一方的人。
宗楚客道:“九老师有他的道理,只是没有机会像上渊详论看法。”
龙鹰暗喜,果如所想,今趟的三人密会,是敌方三大巨头难得的聚首。宗楚客因九野望的提议,向田上渊下对李隆基的格杀令,却没将达致此决定的理由同田上渊作过详尽的解释。
九野望道:“攻打兴庆宫无功而返,我有个感觉,就是相王该晚到兴庆宫去并非偶然。”
而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施施亦证明了,李旦因而避过死劫。
宗楚客叹道:“可是李旦之所以到兴庆宫去,源于王庭经的说书雅集上对都瑾惊为天人,力邀之到他的相王府献艺,但都凤为答谢王庭经,提议改到兴庆宫的沉香亭献艺,因而成就此事,一切自认而然,全无有人暗里策动之痕迹。”
又道:“都凤本身亦是难令人怀疑,不论出身、来历和一向活动的情况,均不涉政治。”
九野望道:“不近人情的王庭经,为何忽然这么卖都凤的帐?在在令人费解。巧合虽为人生常遇,可是众多巧合聚在一块儿,耐人寻味之极。”
龙鹰心忖九野望的位子有点像台勒虚云,冷眼旁观下,看出很多当局者迷如老宗、老田等看不到的东西。日后和老宗等斗争,必须将老九计算在内。今晚只是这个收货,已获益无穷,而台勒虚云等,怕仍不晓得有这么的一号人物。
九野望继续解释道:“我之所以认为李隆基有问题,纯为推想,就是最无可疑者,正是嫌疑最重的人,是因他蓄意掩饰,然过犹不及,适得其反。”
田上渊道:“今趟他死定了。”
龙鹰心道,那就须走着瞧了。
九野望道:“我们的‘大婚之计’不容有失,多想多做,有利无害。”
宗楚客发言道:“西疆的运盐线,扔未有消息吗?”
田上渊道:“最近运去的两批盐货均落入吐蕃人之手,与钦没晨日和花鲁的通讯中断多时,今趟请拔沙钵雄到西疆去,正是要弄清楚情况。”
原来拔沙钵雄因此事离开关中。
田上渊会否因而怀疑鸟妖的失去音讯与此有关?
宗楚客道:“我有不详的预感,很大机会是吐谷浑人出了问题,秘密投降吐蕃人,才有这样的情况。”
接着断然道:“这些事,急不来的,拔沙钵雄回来后自有分晓。王庭经的事交我处理,代我向九卜女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