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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知田上渊离开在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大雁寺。地下室。
法明为席遥易容,好化为两大老妖里的毒公子,边听龙鹰的最新消息。
龙鹰解释了找得田上渊的过程后,道:“听老田的语气,九卜女在十二个时辰内不宜妄动,故此老田见过老宗后,理该赶回去陪伴左右。”
法明道:“我们两大老妖,趁天亮前赶到小田的藏处,小田休想再飞出我方阎皇和康老怪的五指关。”
席遥洒然笑道:“小田今回不知走的是哪种狗屎运,给两大老妖阴魂不散的缠个不亦乐乎。”
法明大乐道:“阴魂不散?说得好!非常贴切,是借壳还魂。”
两人心情之佳,前所未见,特别是席遥,比对昔日在洛阳之郊,凭崖远眺的他,仿似另一个轮回的人生。当时他充满绝望失意的情怀,只能以龙鹰为生死决战的对手,望可重演昔日孙恩和燕飞对决的情况,仙门若如镜花水月。
今天,一线毫不含糊的曙光,出现在这一世的轮回的地平上,因之而来的狂喜和欢愉,除他自己外,谁可明白?
席遥盼望了有多久,肯定没人,包括席遥自己在内,可交出个有意义的数字。
法明道:“我曾听过九卜派的派名,却从没有放在心上,更不知‘九卜之术’如此诡异难防。不过,今趟此刻的九卜女,势成小田吃大亏的原因。”
席遥同意道:“小田为保九卜女,什么‘明暗合一’,能发挥一半已算他有本领。何况即使他全无负累,在我们精心布局下,也难逃劫数。”
到此刻,龙鹰尚未清楚两人对付田上渊的手段。
法明道:“我们会在九卜女复原之前对小田骤施突袭,杀他个措手不及,以他为主攻目标,引得其他人来援时,可杀多少人便多少人。”
“僧王”、“天师”,任何一人,在以前亦是跺跺脚可令天下晃动的宗师级人物。大家仍处于敌对之时,龙鹰对上他们,施尽浑身解数,扔落得平手之局。若如两人联手,龙鹰除落荒而逃外,再无其他选项。
任田上渊三头六臂,在两人联手下,肯定好不上龙鹰多少,何况还要照顾九卜女。
此刻的“僧王”法明,“天师”席遥,前者的“不碎金刚”,后者的“黄天大法”,均超越了武功的范畴,进军“至阳无极”之境,离“仙门决”亦只差一步,有他们招呼老田,龙鹰非常放心。他们更是人老成精,江湖经验之丰富,比老田多上近一个甲子,任老田奸狡如狐,仍难和他们相比。故不论斗智,斗力,在我知彼,彼不知我的优势下,老田不吃大亏才奇怪。
最妙的是,不论老田吃了多么大的亏,仍是哑巴亏,除了向宗楚客哭诉,不敢张扬。
席遥补充道:“我们的目标,是令小田受创,打乱其部署,然后暗中为李隆基提供保护,哈!若一切顺利,李隆基返京时,小田仍躲在狗窝里吐着血。”
任两人如何自负,亦清楚西京是田上渊的地头,反击力庞大,故得到好处后立即远遁,改为暗里保护李隆基。而在“两大老妖”巨大的威胁下,田上渊难依计而行。
法明伺候完康老怪,开始为自己易容整装,沉吟道:“所谓‘锁魂’、‘搜魂’之法,并非什么新鲜事,我圣门里,代代均有人精于此道,并著书立说,我因而知之甚详,可找个机会传老弟此两术,凭你的魔种,一学便晓。”
席遥道:“洞玄子便是精于此道者。现时我有个以前的心腹弟子在道尊宫修行,也管点事。”
法明提醒道:“小心人心险恶,世易时移下,任何事情也可有变化。”
席遥哈哈笑道:“谢僧王提醒,本人之所以挑这个弟子,正因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是否与他的前生有关系,此人天性近道,视权力,富贵如粪土。投身道门者,自有其前因后果,多的是籍之以避世,又或只图安身立命之地,唯此子与众不同,懂人事后一直潜心问道,舍弃一切。”
龙鹰心忖每个人的思考方式,由经验决定,像席遥般看人的方法与自己截然有异,龙鹰断不会想到前世今生那方面去,纵然偶或由此意念,但不会当作一个现实的考虑。
同意道:“天师不会看错人。”
法明不解道:“天师为何认定洞玄子懂‘搜魂’、‘锁魂’之术?”
席遥语重心长的道:“人之性情,水之倒影,不管如何竭力收藏,始终会反映出来,就瞧你有否看到。洞玄子表面道貌岸然,事实上内里藏污纳垢,不堪入目。我那个叫长净的小徒,暗暗将洞玄子见不得光的事瞧在眼里,留意到其他人不知不晓的事。”
法明兴致盎然的道:“天师去了整天,为的原来是找旧人说话。”
又向龙鹰道:“他刚到不久,未有告诉我的机会。”
龙鹰心里感激,两大老哥为自己的事,尽心尽力。
“若没有天师的关系,想对付深藏道尊宫内,本身又属顶尖级高手的洞玄子,谈何容易。天师在,本不可能的事,变得有可能。”
席遥续道:“锁魂之术,乃精于采补者必修之术,否则难称上乘。鄙徒长净在很多方面均得我真传,故而眼力也高人一等,从蛛丝马迹里,觉他人所未觉,因而推测洞玄子精通此道。”
法明道:“那肯定与女人有关。任何事均可装假,惟在女色上,无克制可言,否则度日如年。”
龙鹰不由想起该为洞玄子传人的柳宛真,难怪陶显扬神不守舍的,应是中了柳宛真的锁魂术,迷了心神。
席遥点头道:“正是如此。长净发觉洞玄子新收的几个女徒,莫不绮年玉貌,体态撩人,且不似向道之人,对洞玄子千依百顺。特别留神下,发觉他们到洞玄子的道尊堂习道后,离开时神态恍惚,眼内媚光流转,仿似中邪。”
法明担心道:“他有向其他人说吗?”
席遥道:“幸好他在这方面有分寸。据长净说,宫内有几位备受尊敬的正直道人,因着不同的原因,例如练功出岔子,又或外出后便没有回来,死得不明不白,该是触犯了洞玄子某些禁忌。长净不明白洞玄子凭何做得这么干净,不露破绽,到我告诉他洞玄子真正的身份,方恍然大悟。”
法明道:“长净在道尊宫的地位如何?”
晓得情况后,他再不怀疑长净对席遥的忠诚。
席遥道:“地位在他之上的,本来有近十人,给洞玄子害死几个,其他的又入关修行,现论辈分,洞玄子下便轮到他。唉!位高则势危,不到他不担心。”
龙鹰心中一动,问道:“他对外的声望又如何?”
席遥道:“问题出在与我的关系上,始终追随了我一段不短的日子,令以前敌视我的道家门派对他有戒心。”
法明笑道:“不敌视天师者又如何?”
此时的法明,摇身变成方阎皇,相貌狰狞,没笑容时阴森可怖。
龙鹰见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道:“洞玄子之事,容易讨论。还有一事须请教两位老哥,听过一个叫九野望的人吗?”
接着扼要说出九野望外貌、武功,特别强调他似可感应到魔种,又晚晚无女不欢。
法明摇头道:“闻所未闻,天下确无奇不有,竟有可与田上渊并驾齐驱的高手,还蛰伏宗楚客的府第内。”
席遥沉吟道:“我或许听过此人。”
听过就是听过,怎会是或许听过?龙鹰、法明给他惹起兴致。
席遥接下去道:“于我周游西域期间,有人曾问过我如老弟所形容般的一个人,目的是想晓得此人有否逃往中土去。”
法明讶道:“以此人的武功,何须逃亡?”
席遥道:“此事说来话长,可惜我们再没有闲聊的时间。简言之,此人原名该为埃简九野望,西域康国人,人称‘葱岭之妖’,奸淫妇女无数,惹起公愤,不得不逃。暂时说这么多,是时候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