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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作茧自缚,然而壮大杨清仁,短线目标是以李旦取代韦宗集团,与龙鹰的“长远之计”不相违背,其他事,只好留待日后再算。
龙鹰没犹豫的答应,道:“依小可汗的指示办。”
台勒虚云叮嘱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赶在李显召燕钦融入京前,可收奇效。”龙鹰点头表示明白。
台勒虚云道:“召见燕钦融的主意,实出自太平,她因自武曌时期,一直地位特殊,故在臣将间的影响力根深柢固,非韦、宗可在短期内动摇,我们须好好利用,三兄妹里,以她最有明见和决断。”
又道:“他们已团结在一起,只要我们加点动力,反扑韦、宗的新势力将告成形,是我们于怒海赖以求存的唯一凭恃。”
龙鹰承认台勒虚云比自己更具视野远见,点头同意。
台勒虚云道:“论随机应变,天下莫有人能过轻舟,明乎处境,待会见到宗、田两人,轻舟该清楚什么可答应,哪些须断然拒绝。为了杀你,两人必说尽好话,怎都不会因言语不合,致谈判破裂。”
龙鹰告辞离开。
第十一章 玉女春心
踏出因如水榭的一刻,离和头酒尚有大半个时辰,本来最该做的,是到跃马桥附近,找个宁静的河岸,在斜阳映照下,拿符小子的《西京下篇》来赶工,多挣点本钱和老宗、老田说话,可是此刻脑袋填满台勒虚云的音容笑貌,竟有提不起劲读《实录》的古怪感觉。
道理他是明白的。
当年在大江联的总坛,他尝过同样的滋味,那是须铁石心肠方顶得住,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台勒虚云描划出其夺权大略的雏型,就是借助李旦、太平的特殊地位,郭元振的声援,进一步巩固杨清仁的争天下实力。
不过,最令他难解处,如将李旦捧上帝座,合法的继承者,该为曾当过太子的李旦长儿李成器,何时轮到杨清仁,除非发动另一场政变。亦因如此,使龙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比之台勒虚云,龙鹰欠缺一套完整的计划,以过渡李显的遭害,幸好这破绽空隙已由台勒虚云缝补,不幸的是用的乃台勒虚云拟定的手段。在自问想不出更好的策略下,不到龙鹰不配合采用。
台勒虚云最能打动他的,是因他明白宗楚客、田上渊两人的一贯作风,决断狠辣,不讲天理人情,于大有顾忌下,仍趁乱务要铲除李旦、太平两大祸根。
任何事物也可改变,独人的性格不改,伴随李显驾崩而来的,必是清除异己的大清洗。想杀他龙鹰或符太,乃不可能的事,但李旦、太平将难以幸免,李旦五子,包括李隆基,均难逃毒手,宇文朔和乾舜的家族,亦被牵连。
龙鹰怎容这样的情况出现。
在某一程度上,他感激台勒虚云,也因而更添敌友两难的矛盾。
香风从后吹至。
龙鹰从迷思惊醒过来时,美丽师父湘君碧的玉手穿入他的臂弯里。
龙鹰立变玩偶,被她扯得身不由主,改向过桥穿径地,深进池林区的净土。
唇分。
湘君碧星眸半闭,酥胸急遽起伏,俏脸火红,不住喘息。
龙鹰感觉强烈,不但因“师父”能熔钢般的热烈,忆起当年她送他到小可汗堡去,在门楼通道内的激吻,更勾起对在大江联总坛度过那段令人既回味、又伤情的日子的思忆。
亦为首次对湘夫人去除戒心,是因察觉她的全心全意,没有保留。
亲热的处所是因如坊后院东侧一座独立的两层小楼,甫入厅子,湘君碧投怀送抱,献上香吻。
楼内、楼外,一片宁静。
湘夫人娇喘着道:“师父要走哩!”
说时一双纤手缠上他颈项,不住升温、香喷喷的丰满肉体扭动着,似要用尽力气挤进他怀里去,粉脸埋在他肩颈处,咬着他耳朵说话。
“玉女宗”三大玉女高手之一的湘夫人动真情,确非说笑闹玩的。
他非是从未和她亲热过,但诱惑力远及不上此回。
今趟她扫除了情道上的所有心障、路障,不存任何企图目标,但求片刻欢愉。龙鹰自问没法抵挡,亦不愿抵挡。
不知多么艰难,勉强保着灵台一点清明,问道:“走?到哪里去?”
湘夫人仰起如花玉容,一双能勾去所有男子魂魄的眸神,迎上龙鹰询问的目光,轻柔的道:“瞧着爱徒长大成人,做师父的后继有人,不是功成身退之时吗?”龙鹰花了不知多么大的心力,方克制得住抱她上楼的强烈欲火,不但魔种被惹起魔性,连道心也宣告失陷。
讶道:“小可汗竟肯放师父走?”
湘夫人喜孜孜的道:“全赖徒儿立下奇功,令我们在京师站稳阵脚。”
轻吻他一口后,续道:“师父该做的,都做到了,留在这里没有意思,应退则退呵!”
龙鹰心里明白。
不但湘夫人,柔夫人也抱同样的想法。不论杨清仁,又或香霸,均难令她们恋栈,和他们纠缠了这么久,是因不能违背白清儿的遗命。事实上,她们从来没有直接卷入大江联对外的斗争。在龙鹰赴飞马节的半途截击,湘夫人置身事外,没有参与。
龙鹰道:“师父到哪里去?好让徒儿想念师父时,可找得师父尽点孝心。”
湘夫人“噗哧”娇笑,横他一记媚眼,吃吃笑道:“先尽一次孝心给师父看,瞧徒儿有多孝顺?”
说时,她一双美目水汪汪的,奇异的是内中却透出一股火热,若可燎原的星星之火。
龙鹰心叫救命,仅有的一点自制力濒于崩岸决堤的边缘,又知不可丧失理智,天才晓得在那样的情况下,湘夫人会否感应到自己的“魔种”。
与“玉女宗”玉女的直面交锋,已成不可避免的事,尚可庆幸的,是湘夫人没有“玉心不动”的情况,因已被杨清仁破掉,到今天仍未复元过来,故其“玉女心功”及不上柔夫人,更不能与无瑕相比。
而最重要的,是她真的爱上自己,此时的她,不顾一切。
跃马桥。
龙鹰想起符太在“报告”里形容的情景,人约黄昏,柔夫人被拢在斗篷里,现出侧面的轮廓,凭栏静候符太。
龙鹰心里有着暴风雨后的宁静。
过去多天累积的忧虑、不安、劳碌,不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魔种处于巅峰的状态,充盈勃发的生机,显示道魔清晰无误的融和,感觉前所未有。
一切全拜“师父”所赐。
湘君碧对他是无私的奉献,彻底的爱,情况一如在洱海风城时的帐内春宵,与裸形族四女的缠绵,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保持清醒,体验着魔种主宰一切的动人过程,明白了何谓“玉女心动”。
从北里横跨东西的走到这里来,他处于异常“道魔浑融”的境况,前所未有。他沿漕渠北岸漫步,表面上一切如旧,道上到处往往来来的行人,各自忙碌着,可是龙鹰比诸平时,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西京城似活了过来般,充满生气。
他的灵觉扩大,感应到各式情绪波动的冲击,每个接近身旁者,龙鹰自然而然的感应感受,然后又随他们的远去逐渐淡薄。
感觉无与伦比,他就像处在一个情绪的巨流里,逐波动而行,强烈真实。他感受到他们显示出来的欢乐和忧虑,渴望和痛苦。不论是哪种情绪,均呈现出各自复杂难明的特性,又有着龙鹰不理解的完美,自具自足。了解再不重要,活着似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夜来深在桥的另一边截着他,陪他一起朝福聚楼举步,道:“待会范当家早一步离开,由来深接范当家到芙蓉园去,在大相府等候大相回来。”
龙鹰微笑道:“这个我明白,假如宴罢大相偕小弟一起离开返曲江池,将令老田非常难堪,大相设想周到。”
夜来深松了一口气,接着讶道:“范当家今晚特别精神,有种‘人逢喜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