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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58)



即便穿着男装。她仍能辨清是名女子。

这一幕,清楚地映进她的眼底,在当时,她却仅能迅速放下车帘。

于是,有了积福去禀她头风病突犯,于是,有了百里南暂歇最近的驿馆。

抵达驿馆时,百里南是独自下的车辇,他送她至阁内,便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她并没有立刻歇下,只说自己的步摇掉了,命梨雪扶她返回寻找,同样,不过在回廊的转角,她就找到了那支步摇,也看到,如她所料,紫奴抱着那名女子进入了专属于他的房间。

她更映证了心底所想。

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阔别三年的好友,纳兰夕颜。

其实,从在山坡下,他抱起那名女子的瞬间,她就起了疑心。

彼时。不过是映证罢了。

她不清楚过去三年,在巽国,夕颜过得究竟怎样,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夕颜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往旋龙谷的路途中。

她清楚的,只是,百里南抱着夕颜的感觉,以及他现在给她的感觉,透露出一种让她不安的讯息。

所以,她必须要来,毕竟,那里躺着的,是她不能忽视的人。

“君上,臣妾今晚——想君上陪着臣妾。”她的脸微微晕红,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

天知道,这句话她该赞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过去的三年,她侍寝的次数因着她的病,变得屈指可数。

而她也从来不去争这些宠。

或许,从她远离故土,联姻夜国的那日起,她的心里,有一部分,就留在了巽国,没有带走。

这遗失的一部分里,包含了,她争宠的心。

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夜国,自古就有传统,诞育皇长子者,才能成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

三年内,后宫诸妃皆无所出,如此,这中宫皇后,至今虚设。

而,皇后之下的三妃,也需诞育皇嗣方能晋位。

是以,她的夫人之位,对无所出的她,已是最高的位份了。

也是夜国后宫目前为止最高的位份。

这,是她以风翔公主和亲夜国最大的荣誉,对此,除了知足之外,她想,再去挣,不过是自不量力。

所以,这三年内,她是接近蛰伏的状态,任宫里新选的女子争相献妍,却不会有她。

而她,也得到夜国后宫里,该有的一份尊重。

这些,她原本以为就是构成她今后生命最主要的色彩。

从,上元节那晚的绚丽后。再不会有绚丽的单调色彩。

只是,从他宣布,由她陪同去鹿鸣台开始,这份单调的色彩,就注定,再单调不得。

她,又要见到那名男子,那名,在上元节一晚后,匆匆走进她生命,又匆匆离去的男子。

如果说,三年,可以让她的心彻底的学会遗忘,那不过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自欺欺人。

事实就是,她忘不了。

那段虽短,却绚丽如那晚灯海的上元一邂。

所以,说出适才的这句话,她的心,微微地。柔软疼痛。

百里南滞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弥漫开动人的笑意,慕湮望着这样的他,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一些的心动呢?

假若,只是假若,她心动的话,应该,心就不会柔软疼痛了吧。

只是,该怎样让自己心动呢?

只是,原来,她连心动的感觉,也一并遗落在了那时。

“湮儿既然身子不适,不必勉强,朕今晚,也确实累了。”他依旧轻轻揉着她的额,复道,“还是湮儿在担心什么?”

这一语。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让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臣妾只是担心君上的龙体,既然君上累了,不如让臣妾伺候君上就寝吧。

她的手扶上他的臂弯,然后,半扶着他,向纱慢后的床榻那边行去,顺着这句话。自然而然。

他的笑意愈深,并不拦她的动作,她的步子因他的沉默,倒是停了下来,略转螓首,此时,她的手离纱慢不过一步之遥。

咫尺,却再难逾近。

是的,再难逾近。

他不走,她若去掀开帐慢,无疑,是失礼的。

而,他的举止,已告诉她,他不希望,她看到纱慢后的一切。

或许,那里,就是他的坚持。

和她的坚持一样。

三年前,她的琵曲失常,他以笛相和,其实,和的不是为了掩她的失常,不过是为了这份坚持。

纵然,她并不知道,他和夕颜的渊源在哪。

但。她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

他对夕颜,绝对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处。

“君上——”她止了步子。凝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安心去睡吧。朕,无碍。”

他复牵住她的手,只这一牵,她在扶不得他。

他送她至阁边:

“梨雪,好生伺候凤夫人,若有不适。即刻来禀朕。”

“是。”

梨雪扶过慕湮,慕湮苍白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她临近门口,停了一下,半回身子:

“六月初六,三国帝君相会鹿鸣台迫在眉睫,君上,还是莫要因着臣妾失礼才好。”

这一语落,她微福身,退出阁外。

她相信,他是听得懂的。

这,就足够了。

百里南唇边嚼着笑意,他怎会失礼呢?

这么多年,他能最终成为夜国的帝王,素来,奉行的就是战战兢兢,恪守各种礼节。

才能在一众皇子中,才能在原先的皇长子,也就是储君,死于天花后,继承正统。

这一步步走来,其中的艰辛,惟有他自己明白。

他是不会为了任何人,乱了自己的方寸,毁了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他掀开帐慢,走了进去,却瞧见,榻上的那人已经醒来,她拥着冰丝被坐在那,披散的青丝下,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此刻,她正凝向他,那双眼眸里,与其说是三年前的清澈如水,还不妨说是有含着一丝让他不愿去看的质疑。

“你。醒了?”

他侧了脸,在阁内的香鼎内,拢了一把古氲香。

香气袅袅间,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是清晰的:

“为什么我会在国主这?”

她,还识得他?

他有些欣喜,不过这些欣喜的意味里,更多的是,她额上的伤对她的影响并不会很大。

“朕看到你的时候。你已躺在朕的仪仗前。”

她的脸上依旧有深深的疑惑,他知道,她一定是怀疑他的。

她滚落山坡,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他恰好经过,不早一刻不晚一分,就碰到了她,怎能让人不起疑呢?

只是,一如他初次见她一样,冥冥里,仿佛,总有一条线,把他和她牵在一起,纵然,曾经阴差阳错,却,还是相逢有期。

“是国主救了我?”她似乎想要去记起些什么细节,但,不过一会,她的手就捧住头,表情是痛苦的。

“你撞到了额,也受了伤,虽然现在上过药了,还是需要静养。朕会带你去鹿鸣台。”

她这才发现,除了几乎裸露的全身,自己的身上。有隐约的药味。

“药,是朕的近身宫女替你上的药。”他仿佛瞧出她的顾虑,道。

“国主,能送我回安县吗?巽帝在安县等我。”她说出这句话,心里担忧的。是那一人的安危。

他在那大坑内是否安好,血是否止住了,王大海是否搬来了救兵?

这一切一切,满满堆在她的脑里,让她越来越疼痛,整个头似乎要被劈开一样的难受。

惟有一个信念,很清晰,很明白。

她要回安县。

“现在距离安县已有数日的路程,若朕送你回去,恐怕聿也不会在那了。鹿鸣台之会,六月初六是一个限定的日子,任何一国的帝君都不可以晚,否则就是触了盟约的第一条守则。”

她不能再去问他,关于安县的一切,纵然他会派人去打探。可是,这种情况下,如若轩辕聿真的出事,率先被其他国家帝君知道的话,无疑是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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