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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24)



众人贺喜的声音刚刚才散去,千湄正喜滋滋地遵着她的吩咐,打发宫人出去熬药,而她只怔怔地坐在榻旁,手上犹覆着院正诊脉时的丝帕。

今日午膳,恰逢太后过殿来,于是,两宫不可避免的同席用膳,而她因着被册为妃后,西陵夙仍留她在内殿,所以,便在旁陪用了午膳。

谁想到,才用过午膳,她突然觉得不适,干呕起来,太后的神色是紧张的,忙吩咐一直候在偏殿的院正前来诊脉,西陵夙甚至让出自个的龙榻给她歇着。

这一诊脉,院正纵露出讶异的神色,仍是躬身贺喜了她,接着,退出纱幔外,贺喜了在外边品茗,边候着的西陵夙和太后。

一时间,四周贺喜的声音叠起,她只看到西陵夙和太后进得殿来,太后抚上她的手,让她好好将养身子,其余的,就都听不真切了。

除了,真切地看到西陵夙薄唇边浮过的一抹弧度,但,他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而她是怔茫的。

怎么可能?

即便,西陵夙是临幸过她一次,但,那一次,分明是没有进行下去的。

甚至,她应该还是处子。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呢?

可,院正亲自诊脉的结果是容不得她去质疑的。

更何况,紧跟着,主治妇科的王院判也遵着两宫的意思,亲自过来复诊了一次,确定已有了月余的身孕。

她的手紧紧拽着锦被下的丝褥,只觉得,眼前眩晕起来。

直到西陵夙因这喜讯,拟诏暂出得内殿,独留下太后,她觉到手腕一凉,原是喜碧将那方丝帕拿起,太后的手旋即覆在她的腕上:

“蒹葭,你果然不负哀家的厚望。”

太后笑得很美,但,这份美却并非纯粹的。

“太后——”

“嗳,少说些话,几日前,你才经那场劫难,这身子骨还虚弱,幸好没有损及龙嗣,好生将养为上。”

临到唇边的话,是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第一次没有低头,直视太后,太后笑得愈发灿烂,借着替她掖好锦被,语音低缓:

“这宫里,唯有子嗣才是嫔妃最大的依赖。”

这话,她懂。

坤国,历代帝王驾崩,没有所出的嫔妃就会被殉葬于帝陵。

但,她不可能有身孕,而这同样是欺君的大罪!

手心冰冷,然,从太后此刻意味深长的凝视中,以及先前种种暗示的话语中,她想,她该是明白了什么。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谁,都不能多说什么。

“好了,好好歇着,你也算是关雎宫中出去的人,以后每日的药汤和膳补,让喜碧料理督促着,哀家也放心。”太后说出这句话,起身间,吩咐道,“喜碧,从今日起,你就伺候着娘娘。”

“是。奴婢遵命。”

吩咐完这一切,太后转身走出内殿时,正撞到西陵夙不经意飘来的眸光,那眸光,虽仍和煦如春风,但在这后面,却是冷冽的锋芒乍现……

作者题外话:临幸蒹葭的那次是四月初六,按末次月信推算,所以我就写月余了。各位做过妈妈的纠正偶哈。

第十章 惊变数(2)

这一日,晚膳前,就传来了第三道圣旨,蒹葭被册为钦圣夫人。

位列从一品,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

如今,那两个位置是空悬的,也就意味着,她成了目前诸妃中最高位份的一人。

然,哪怕苏贵姬先前也传出喜讯,都没有似她这样,再晋一级。

所以,这般殊荣的背后,有的,只是隐祸的暗埋,而绝非是幸。

西陵夙并没有回内殿,只去往御书房。

一来,太尉即将出征,要忙的事自然还很多。

二来,她腹中究竟有没有子嗣,除了她明白外,西陵夙应该也是清楚的。

虽然暂时免去了她面对西陵夙的窘境。

固然,她知道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娘娘,天色不早,奴婢替您先传晚膳?”喜碧近身,躬身禀道。

太后跟前的掌事姑姑如今成了她近身的宫女,其中的含义,她清楚。

“喜碧姑姑,本宫心慌。”她看似惶乱地握住喜碧的手,轻声。

“娘娘是万福之人,如今只管好好保养玉 体,其他的,无需多管。”

“可——”

“十个月后,娘娘必能诞下皇嗣。”喜碧说出这一句,借着扶蒹葭起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有些话不用奴婢多说,您自个也清楚,眼下,既然太医诊出喜脉,您如今又受了晋封,再怎样,都是必须要做下去的。否则,就不止是欺君这么简单了。”

只这一语,蒹葭不再说一句话。

果然是太后的安排。

太后仅知道她承了那一夜的恩泽,并且,那一夜,西陵夙没有赐下药汤,由彤史记录在案。凭着这,设计出如今的假孕,太后图的是什么,她不清楚。

她清楚的是,如今她无论说什么,太后都不会信的,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太后去信。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那一夜的落红,是她吐的鲜血。

而她,彼时不想让太后失望,对于那一夜的意外,并没有去禀。

终是酿成了今日的错上加错。

至于西陵夙,为什么不否认,还用圣旨默认了这名子嗣的存在,这点,才是让她不安的根蒂。

好像有些什么,关于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在呼之欲出。

她不敢去多想。事实,也不容她多想。

因为,随着三呼万岁的声音,那道明黄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纱幔后。

他的气色很好,丝毫没有大伤初愈的感觉。

她也知道,他所受的伤,其实早在她奉诏到乾曌宫那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对外,却只是宣称病危,直到二王觐见后,病危才变成了好转。

这位帝君,纵然年轻,纵然面带微笑,却真正是可怕的。

一如,他瞒下锦国余孽的死灰复燃,再借寿诞刺客行刺一事,不动声色间,便让二位王爷缴了兵权。

此刻,面对这样依旧微笑的他,她生生地觉到手心沁出冷汗来,稍稍握紧,脸上偏是要浮出笑靥:

“臣妾参见皇上。”

“都退下罢。”他皓月一样明朗俊美的脸上,盈着淡淡的笑,并不见一丝的阴霾。

而这样的他,才是最让她怕的……

作者题外话:我立志要写一位超级腹黑的皇帝,和超级深情的男配。。。我真是BT啊

第十章 惊变数(3)

“爱妃已怀了朕的龙嗣,朕准你今后不必对朕行这些虚礼。”笑着说出这句话,西陵夙径直坐到榻旁。

此刻,她闻不到他身上惯用的龙涎香,少了这些许的香,她能清晰感到他的周身笼了一层冷冽。

或许,不是因为少了这香。

“谢皇上。”简单的三个字说出口,是字字忐忑的。

而他轻柔地抚住她的双肩,语意淡淡:

“一次临幸,爱妃就给了朕这样大的惊喜,朕真的甚感欣慰。”他的目光是那样温柔,他的笑意是那般和煦,可,她的心,却是攫紧到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不拆穿,她唯有配合他说下去。

“能为皇上孕育子嗣,是臣妾的荣幸。”

言不由衷的话,步步惊心的试探,这一切,就是她现在,乃至以后,还有命的时候,必须要去做的。

然,在西陵夙的手离开她的肩膀,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时,终是轻轻颤了一下。

“爱妃既怀着身孕,朕就暂不另赐宫殿于爱妃。毕竟,阖宫之中没有任何地方比这乾曌宫,更能让朕放心的。”他刻意加重‘放心’二字的语气。

“臣妾谢主隆恩。”她俯低身子,藉此,将身子稍稍避开他的掌心。

她真的很怕,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不止是欺君之罪,而是策划这场‘怀孕’背后的真相,或许是她无力去承受的。

“启禀皇上,翔王求见。”殿外,适时传来眉妩的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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