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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54)



她替我将青丝简单盘了一个反绾髻,插上那支金钗,又拿来菱花镜给我照着,对镜稍稍打量,还是添了几分的姿容。

那枚翠钿,犹豫了半晌,仍是命她取来,对镜贴在眉心。

虽然,赏和赠的意味不同,但,因着所赏和所赠的人不同,在我的心里,终是难以分出孰轻孰重。

梳洗停当,忽听殿外,内侍尖利的嗓音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纵是肩上有伤,我仍下榻,跪伏在榻边,这一跪伏,伤口密密匝匝地作着疼:

“墨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绯色的裙裾出现在我俯低的眼前时,我仅能将螓首俯得更低。

“平身。既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文哲皇后径直走到靠着轩窗的紫檀椅上端坐,吩咐一边的云纱将我扶到榻上。

我微倚榻上,仍低垂螓首。我受伤之事,看来六宫已皆知。这恐怕也是玄忆能将我安置此处最好的理由。

文哲皇后是当朝风丞相之女,自玄忆大婚后,就被立为中宫,母仪天下已有十数年,宫中也素有口碑。

而此时她的突然驾临,却让我略有心悸,毕竟,我近前看到她的那次,还是在繁逝宫走水那晚。

当晚的她,始终是比宸妃要淡然。

对于这样淡然的女子,竟在我回宫的第二日来到这未央宫,我实是不知这其中的乾坤。

“墨瞳,抬起头来。”她语音缓缓,自有着六宫之主的气势。

避,无可避。

慢慢抬起脸,迎上文哲皇后探究的目光。

她在看到这张脸上,只有瞬间的失神,不过仅是那么一瞬,随即恢复常态。

“果然很象珍妃,这也是皇上之所以对你独加青睐的原因吧。”

作者题外话:来者是善还是不善?

第九章 谁可语(2)

文哲皇后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掩饰,我看得到她在说完这句话后,神态里的落寞。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传唤,不得擅进。”她吩咐一边侍立的宫女。

“是。”侍立在一边的宫女包括云纱俯身行礼,依次退出殿内。

殿内就剩我和她二人,紫檀椅离床榻很近,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隔得很远。

她目光一直端详着我,许久,方悠悠道:

“宫衣叠后未开箱,梦里承恩入未央。墨瞳,你可知这两句的意思?”

“皇后娘娘,奴婢才疏,实是不懂,请娘娘指教。”

“这未央宫,取长乐未央之意,长乐位东,未央为西,这里又称西宫,为西六宫之首。”她徐徐地说着这宫名的由来,我只摒息听语,“你的容貌,颇似倾霁宫的珍妃,是以,皇上才赐你这宫,虽未封以嫔位,但亦见圣恩之隆。只是,这宫名终是应了那两句诗,若握不住,便是梦。”

“皇后娘娘,奴婢愚钝。”

我不明白她为何说出这番话,话里,藏真针锋犀利。

“墨瞳,你可知,这未央梦注定你无法握住,因为,你姓墨!”文哲皇后骤然语意转冷。

我的身子稍颤了一下,虽是坐于软垫之上,仍是觉到一种道不明的惊愕,而有些什么一直困惑在思绪里的东西,此时也逐渐清晰起来。

“先朝熹宁八年六月,睿清侯弹劾丞相墨飞与四王结党营私,意欲谋反,同年七月,熹宁帝以谋逆之罪将墨氏满门诛杀,牵连十族。墨飞行刑前,曾以血盟誓:吾墨姓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西周!”文哲皇后稍顿一顿,继续道,“所以,自熹宁帝开始,均明令不得纳墨姓女子为妃。”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一卑微的宫女,对于这些,奴婢从不曾知晓,也从不存任何非份之心。”

她沉吟了片刻,这片刻中,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缓缓道:

“你虽为盐商之女,可那盐商,却实是十族之外的墨姓之后。墨瞳,并不是本宫气量狭隘,容不得你。你可明白?”

“墨瞳明白。”

难道,她今日是要让我出宫?抑或是——

我不敢往下深想,毕竟她是中宫皇后,若要我的命,实是轻而易举之事。

“既是明白,这宫里你是再留不得了,本宫身为中宫之主,实不想六宫再次失和,眼见着,皇上对你又放不下心,如此下去,皇上迟早违了那条明令,帝业有损。”

“皇后娘娘可是要放墨瞳出宫?”

问出这句话,心里,怅怅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若放我出宫,必会妥善安排,这不是最早我所想要的吗?可以活着,不被任何人要挟。

但,景王,既知我姓墨,还安排我入宫,这其中的乾坤着实让人费解。

再则,景王真会就这么放过我吗?毕竟,虽然我出了宫,但,却也知道了他对当今皇上的二心。

而这所有一切之外,我,放得下这里吗?

文哲皇后的话打断我的思绪,她的语音很柔、很淡,可她的音色里夹带着犀冷的味道:

“若放你出宫,难保皇上还是会命人寻访于你,毕竟,你的容貌长得太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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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可语(3)

我从她的话语里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此刻,玄忆应该在倾霁宫陪着珍妃,皇后倘若先斩后奏,又有何不可呢?

毕竟,后宫之主是她!

“皇后娘娘,奴婢不过容貌相似珍妃娘娘,既然珍妃娘娘如今已回到皇上身边,奴婢对于皇上而言,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娘娘您母仪天下,难道,就容不得区区一名奴婢吗?”

“墨瞳,不是本宫狠心。这次避暑,你救了皇上,皇上并非薄情之人,从他赐你入住这未央宫,封位分之日,实是指日可待的,而本宫不能让皇上成为天下的笑柄,所以,哪怕本宫将你赐死后,皇上废黜本宫,本宫亦不会有丝毫怨言。”

“皇后娘娘!墨姓如此,与奴婢何干?奴婢不过是盐商之女,这先朝的血咒,奴婢不知,奴婢也不会是那祸水亡朝!”

文哲皇后望着我,秀美的脸上,拂过淡淡的笑意,那种笑里,竟含着一种表情,我识得,那叫悲悯,她站起身子,走到我跟前,手轻轻地抚过我有些散乱的额发,语意温柔:

“这深宫,不是你不知道,就可以安然无事。本宫不愿皇上重蹈覆辙,一个珍妃,足矣,足矣!”

她顿了一顿,收回手,似是下定决心,戴着护甲的指尖深深扣在紫檀木椅的床栏上,吩咐:

“容与,赐酒。”

殿门甫开,文哲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缓缓步入殿中,手端托盘,上面,置着一精致小巧的杯子。

纵然小巧,可里面装的,却是要人命的鸠酒!

皇后定是料定玄忆今日会相伴珍妃,才会这么急地到未央宫来赐我一死,她怕的,应该是玄忆会在赐宫之后,封我位份,只用在这之前将我除去,方去了她心头的担忧,亦成全玄忆的名声。

只是一个姓氏,就断人生死,何其荒谬!

我不服,我不甘!

我挥开容与的托盘,力度之大牵动了伤口,可,我不会喊疼,我亦不会服这鸠酒!

“皇后娘娘,皇上并未下旨贬去奴婢御前宫女之职,所以,奴婢的命,您做不得住,除非皇上亲下口谕,否则,奴婢不会喝这酒!”

托盘落地,当当有声。

酒盅坠地,脆脆有声。

在这两种声音交杂间,那无比熟悉,漾进心底,徒有心悸的男子声音在殿内响起,话语入耳,铿锵有力:

“墨瞳是朕的御前宫女,除朕之外,无人可以断其生死!也包括你——皇后!”

这一次,他对皇后的言辞间没有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这一次,他望着我的眼神里是如此坚定不移的柔软。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仓促起身,容与也紧随在她身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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