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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我依旧笑着,妩媚婉约:
“何时奴婢才有这能力呢?”
“待他正式封你为嫔妃,专宠六宫之后。”
“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怀疑,这月余,奴婢仍是宫女的身份?”
他的眉尖蹙了一下,旋即道:
“是你不愿?”
他确实很聪明,能一眼识破人心。
但,我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掩饰,就是说假成真。
“不。”
我敛低眸华,纤纤素手半褪一侧中衣,臂端,那颗鲜红明艳的守宫痣赫然在目。
纵然,女子的发肤只能给夫君相看,但,早在国破那日,我的手臂就被他所看,今日,又有何妨呢?
这颗朱砂痣,是清白的证明,亦是玄忆根本不曾临幸我的证明。
可,他又怎么知道,玄忆对我所说的那句话呢。不过一句话的缘由,意味全然相反。
景王明显一怔,甚至这一怔中,还有着其他的味道,他稍稍移过视线,不再看我的赛雪欺霜的手臂。
“皇上,并不要奴婢。”
我的手扶着榻边的缨络,那些络子从指间滑过时,仿佛,有些什么,也握不住一样,在逐渐流失。
他的眸底,有不解,更有疑惑。
“王爷,究竟皇上和珍妃之间有什么过往?您可以告诉奴婢吗?如果奴婢不知道这其间的利害关系,任奴婢再怎么努力,都近不了皇上的心,哪怕奴婢这次为了能让他有一丝的感动,不惜以命相博,可,结果,您也见到了,皇上,仍是视珍妃重于一切。您若不说,奴婢也不会再问,只是,奴婢的这步棋,将是您的败着。”
女人,真是奇怪,而且善变的动物。
想当初,为了要在景王心底的位置不一样,我才另有目的地去接近过玄忆,可,时至今日,我说出的这句话,目的,却已截然不同。
我讨厌每次说假话的自己,但,每次,我偏要装成无比真诚的样子,这样,才能骗了别人,也暂时地连自己一并骗了。
他深瞳愈发黝暗,许久,他收起撑在一边的手,另一只手也离开我的下颔,淡淡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本王就告诉你——”他顿了一顿,才缓缓继续道,“珍妃是当朝太尉的女儿,因后宫倾讹,即便有圣恩隆宠、家世显赫做傍,仍被废于繁逝宫。墨瞳,本王不希望你继续愚钝下去,否则,你不配再为本王的——”
“棋子,是吗?”我打断他的话,手陡然从缨络缠绕中抽出,有些牵扯也一并地了断,“后宫倾讹,连珍妃都不能善其身,王爷,对奴婢的期望真是很大。”
原来,她是太尉的女儿,也就是景王即将迎娶王妃的姐妹。
这般都会被废黜,玄忆,哪怕有着对她的眷爱深沉,都不能保她一丝一毫?
作者题外话:三更。。。
第八章 望帝心(7)
“本王相信你的聪明,也相信,你缚住君心,不会太难。”
他的手蓦地把我褪至一半的衣裳拉上,这一拉,仿佛蕴着些许其他的情愫。
不过是我的幻觉。
他本就是无心冷情之人。
他的手骤然抚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避了一避,这细微的动作,让他手底的力度愈渐加大,不容我避开分毫:
“本王在天长节后,就会迎娶太尉的次女林愔为王妃。”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个,难道还以为我会动容,会失态吗?
我不再躲开他的手,可我的眼底,也不再有一丝的感情。
“任何人,即便是皇族,都有不可违抗之命,于你,更是如此。”
他说完接下来的半句话,我淡淡应道:
“奴婢记着了。”
“本王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活得比以往都要好,这是在南越后宫,本王应允你的。”
“奴婢拜谢王爷当初的不杀之恩!”
他所谓的活,是有着交换的条件。
所以,不会纯粹。
可,我仍是在他当初给的温暖中,有过无悔,但,再多的无悔,随着那日体内血液流逝,都一并消逝了吧?
我微俯螓首,唇边泠泠地笑意,终让他抚着我的手,颤了一下。
“你手腕的伤,不是本王所愿的。”
“却是那伤,又一次救了奴婢。所以,奴婢铭谢于王爷,恭贺王爷和王妃琴瑟相合。”
低下的螓首,一并掩去眸底不过刹那的失落。
女人,真是太奇怪,或许,连我自己都无法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经历那些事之后,再面对景王,仍不能豁然呢?
“时辰不早,你歇着吧,记住本王今晚和你说过的话。”
他起身,下榻,月白的帘子拂动间,室内仅有清冷的月华满地。
我放下帐帏,沉默无声。
我的生辰,即将过去,原来还是我一人独自守岁。
除了母亲之外,无人,会陪着我守岁。
一如,没有人会知道,今晚是我的生辰。
过了今晚,我便是十六岁。
十六岁,韶华之年,心思谁予?
“这——给你。”景王,忽止住步子,转身,掀起帐子,隔着那层朦胧,把一件物什置于我的掌心。
我定睛看时,却是一鎏金掐丝的蝶舞华阳钗,以景泰蓝的工艺做出的蝴蝶造型,正中是镂空的暗格纹,确是颇为精致。
这种钗的款式,在南越,并不算少见,我翻转钗子,底部果然刻有‘沁意坊’的字样,正是南越最名胜赫赫的首饰坊。
“王爷?”
他的身影已往殿外行去,一句话悠悠扬扬飘来:
“皇上天长节时,权做你的添妆。”
玄忆的天长节是九月十九日,距离今日,不过十天的光景,但,那是宫内后妃所需计较的事。
回到宫中已有一日,他未来。我还能怎么去想呢?
拉下漫天的月白帐帏,在这一色的白中,我不知道是心境的苍白,还是这后宫的天与地,褪去所有的华彩之后,苍白,是唯一的内在。
手心攥着景王赠与的钗,这可以算是我的生辰贺礼吗?
纵然,玄忆,在今日也曾让内侍赏下贵重之物,可,那不过是另外的意味。
复沉沉睡去,恍惚中,似有人拥住我的身子,那么温暖,我陡然醒转,仍,只是那方锦被轻压。
窗外的月色,更见清冷。
若人心,亦如这禁宫真实的本质。
第九章 谁可语(1)
清晨,起身时,云纱早端着漱洗用具进得殿来,因我伤势还未大好,所以只倚在榻上,并未下榻。
她眼角瞥见枕边的那支钗,略怔了一下,不过,也只是刹那的怔滞。
用洗颜粉轻拭粉脸,甫停,云纱的托盘内,又端了那枚翠钿。
我没有伸手接过,淡淡地挥了挥手:
“既是不出去,何必多费功夫?”
“姑娘,伤势痊愈后也只愿待在这未央宫中吗?”
我不语,我并不喜欢别人来揣测我的心思,何况,此时除了待在这宫里,不让更多人看到我的脸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
即便,我知道,这也瞒不了多长时间。
“昨晚皇上歇在倾霁宫,今日又是免朝的日子,听说连珍妃娘娘的定省也一并免了。”
正梳理青丝的手,停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如常:
“主子们的事,与我们有何相干?昨晚你的主子,必也对你吩咐了什么,怎今日还说这些?”
他果真一直陪着珍妃,对我,恐怕真的淡忘了吧。
淡淡一笑,笑中,敛去这一瞬的自怨自艾。
“既然姑娘不愿听,云纱不说便是,这钗可要替姑娘戴上?”
我略略凝了一下,望向置在枕畔的钗,还是点了下螓首:
“嗯。”
别人赠予的礼物,哪怕,那人是冷酷无情的景王,我总该戴上几日,也算是种谢恩。况且,若不戴,云纱会怎么回她真正的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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