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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番外(61)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阅读记录


隔墙开了一株红梅,混乱鼎沸人声中,坐在假山上小孩笑声一停,他怀中所有珠宝都松松垮垮,却握紧一串佛珠。

视线穿过身前所有人,见到殷臻时眼前一亮,很快又看见跟在殷臻身边的陌生人,歪了歪头,好奇地打量。

宗行雍能感觉到对方在看他的眼睛,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很快又笑起来。

“爹爹?”小孩张了张嘴,做口型,没有喊出声。

他从假山上跳下来,一路飞跑。

宗行雍心脏忽然被什么柔软地撞击了一下。

他没有看见那双绿眼睛,而是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张柔软的,明艳的,和殷臻如出一辙的脸。

小孩在他们面前停下,犹豫地看了一眼殷臻。殷臻冲他点头,他这才挪开脚,显出和刚刚不一样的腼腆来,慢慢腾腾地停在宗行雍面前。

一直忍不住偷看。

摄政王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毛茸茸额发在掌心,接触刹那相同的血液流淌,亲密地靠近。

小孩唇角矜持地一抬,然后认认真真地扬起小脸:“我见过你的。”

幼兽一般濡湿的眼睛,睫毛乌黑浓密。

摄政王生平第一次觉得嗓子发紧,无法说出一个字。好半晌,他才用怕惊扰什么的声音问:“在什么地方?”

小孩想了想,很快答——

“在画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等我歇一天,番外周五开始更!

已经定了俩番外,大致就是太子变猫和五年前摄政王府这俩人都在干啥,大家还想!看什么!说!

第38章 38番外一

登基大典筹备良多,摄政王和新帝的关系变得诡异。

诡异,是的,尚书大人杨慎愿意用这个与众不同的词来形容。

这种诡异表现在方方面面,譬如龙椅上新帝明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却破天荒留了摄政王一命。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这都无异于慢性自杀。照理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该杀鸡儆猴,却将不定时炸弹下狱后又放出——这行为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你说他想拉拢对方吧,他又把人毫不留情送入大牢;你说他想永绝后患,他又保留了对方一切权势。

又比如说,摄政王有自由禁宫的许可。

他不仅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地,甚至太极殿和新帝寝宫。

朝臣没一个愿意往下想,全部装聋作哑,自动蒙蔽双眼双耳,达成一种眼观鼻鼻观心的心照不宣。

对外抗敌都没这么步调一致。

说回摄政王这个人,他出身显赫,年少掌权,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还睚眦必报,他和未来陛下明显有宿仇。刚上朝那几日所有文臣武将在大殿上的腿都发软,唯恐一个不小心被波及,头顶乌纱帽不保。

可他们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花儿都谢了,这场君臣之间的大战还没能爆发,要知道可怕的不是暴风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诸位大臣每日上朝如上坟,脚步和心情一样沉重。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然登峰造极。

既要瞅龙椅上那位脸色,又要瞅身边人脸色。

——累啊。

过了半个月,众大臣不约而同地在同僚疲惫的双眼中看见这两个字。

所以,矛盾爆发的那一天,朝堂上所有人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们两眼泪汪汪,牵手互望,一致认为这看不见尽头的苦日子终于要远去,这世间将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们。

事情如何发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二位终于吵了一架。

“砰——”

茶盏碎裂。

太极殿灯火通明。

深夜,殷臻招了太医。

他从昨日起一直不太舒服,只当换季昼夜温差大着凉,没放在心上。白天跟宗行雍因为开国库赈灾的事儿吵了一架,半夜额头滚烫,嗓子干渴,失手打翻了茶盏。

碧玉的茶杯摔成好几瓣,四分五裂。

殷臻思绪混沌,没反应过来,缩在厚厚棉被中低咳了一声。

身上一阵阵发冷,又冷又热。

一阵兵荒马乱。

御医很快赶过来,给他用了最朴素的法子降温。药煎上了,还得等一会儿。殷臻想到乌黑浓郁的药味晚膳都要呕出来,他现下身上倒没那么不舒服,就是精神头不太好,人怏怏的。穿了件单薄寝衣,靠在枕上阖眼休息,等药。

太极殿门口多了一层守卫。

冬日快要过去了,殿内梅花谢了大半。夜里还是冷,寒风吹得人打哆嗦。大太监黄茂揣着手等在殿门口,走来走去。他身边跟着个虎头虎脑的小太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师父,你在等什么人吗?”

漆黑大路尽头空无一人,小太监探出头瞧了瞧,又大胆道:“师父,过了点,今日王爷不会来了。”

黄茂也知道,他摆摆手,看起来有点累:“去睡吧。”

“留一盏灯。”殷臻突兀道。

黄茂挑断灯芯的手一顿,依着他道:“奴才就在门外候着,殿下有什么只管吩咐。”

门“吱呀”一声关上。

人都走光了,偌大寝宫死人一般寂静。

殷臻把自己从头到脚缩进被子里,后背出了一层闷出来的汗。

他身上不舒服,心里也很不舒服。半梦半醒眯了会儿,睡不着,决定去看后院谢了的梅花。

没吵醒任何人,悄无声息下了榻,提着一盏暗红色的宫灯,推开窗走出去。

圆月硕大。

墙上出现一个人。

“……”

殷臻扬起头,他整个人围在一圈白狐裘毛中。很虚弱,但声音正常:“干什么?”

天暗,宗行雍没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脸色不好,一只腿刚从墙外跨过来一一摄政王白天吵了架半夜睡不着,半夜从高高宫门口飞跃进来,花了老大功夫避开暗哨。殷臻是真生气了,正门口禁卫军十分有针对性地堵了一圈。

“……”

摄政王自知理亏,没跟他们动手。轻车熟路翻了墙,被抓了个正着。

听了这话下意识把手往后缩了缩。

他眼神忽然往天上飘了一下。

殷臻还扬着头,等他回答。

病后五官清透,多了两分我见犹怜。

宗行雍自上而下瞧他,心里微妙地一动。

他俩一上一下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殷臻实在忍不住嗓子里的痒意,掩唇咳嗽了一声。

他咳完又很执着地抬头,有点哑:“干什么?”

夜幕深重,宗行雍冲他笑了一下。

殷臻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见到二十岁宗行雍的错觉。

“来迟了。”

摄政王从背后抽出什么。

“给。”

殷臻眼前闪过什么,他一顿,慢了半拍看向宗行雍手里的东西。

是一枝雪白的梅花。

盛开状态,在墨水一般的黑暗中白得发光。

仿佛还看得到夜间的湿露,盈盈而立。

殷臻眼睫─颤。

“不够?”宗行雍两只腿绕过来,坐在墙头,向他展示另一只手,“两枝。”

赫然是两枝。

他一手拿了一枝,又叹气道:“本王真是好久没干半路偷花的事儿了,差点被梅园那老头当贼抓起来。殷照离,气消了没,消气了让本王下来。本王看你嘴唇有点发白……”

话好多。

殷臻这么想,然后伸手。他身上白狐裘迎风,露出单薄寝衣,显然出来得急。

“抱孤。”

摄政王立刻往下跳,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心跳有异常的失速。

身躯相贴瞬间他发现殷臻不正常的体温,说话时不知是气的还是跳太快,呼吸急促:“不舒服?”

“还好。”殷臻窝进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小声,“不吵架了。”

“不吵架了。”宗行雍亲亲他眼角,“喝了药没有?”

殷臻去握他手指,想睡觉,于是胡说八道:“喝了。”

宗行雍盯着他眼睛看两秒,立刻认出真假,好气又好笑,把人抱起来大步往殿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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