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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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珣坐着马车出了宫,便直直往京中颇负盛名的聚福楼中过去,下了车便有族弟正等在门前,喜笑颜开地迎上去,将他一路引进楼中,又上了三层入了包厢内。
那包厢内围着一桌正坐了不少与连珣年纪相仿的锦衣少年在笑闹,最年长的一位不过弱冠年纪,生得精致漂亮、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勾魂摄魄的,自带一身风流韵味,全不似驻防过边疆数载的模样。
那便是连珣口中的“顺哥”——姚启顺。
众少年见连珣进屋,皆收敛了笑意,恭敬起身行礼。
连珣却径直往姚启顺面前过去,亲手扶了他起来:“倒是有劳顺哥久候了。”
姚启顺便笑着搭了连珣的手站起身,又就势与他倾身抱了抱,暗暗将袖中一张信笺塞进他手心。
“这是——”连珣与他耳语悄声道。
“这是那位送与殿下的春礼,”姚启顺偏头贴着他耳畔轻声回他说,“殿下原不是要找那位饲养锦鸡的男人么?已——”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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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霍长歌又犯了腿脚抽搐的毛病,即便南烟和苏梅与她揉搓过,这番疼得狠了,一时半会儿那劲头也过不去,她辗转反侧便再难睡下。
她翻来覆去望着床头那盏兔子灯,忆起白日里连珍说过的话,只觉自个儿一腔心绪起起伏伏,难以平复。
她只当这几日不见谢昭宁,他也没甚么表示,便连白日宫宴上亦未与她投上一瞥,便该是还未与她生出那男女情愫来,只把自个儿当妹子般纵容着罢了,但连珍那话却又撩拨得她心弦乱颤。
她本想与谢昭宁留够时日,并不愿逼他太急,那人总归是个含蓄内敛的老成性子,可她如今却又想,说不准她再见谢昭宁一面,推他一把,这事儿便要有结果了,何苦让她这般硬硬捱过这一天天的。
霍长歌倏得起身,故技重施,套上衣裳又寻出苏梅的香囊往熟睡的南烟枕前一放,也不唤醒苏梅,无声推开窗扇,灵巧纵身一跃,便又融入了浓墨似的夜色中。
她轻车熟路避过巡防禁军,一个“钉子”也没碰上,恍然心道,这小半月来禁军布防既然未有明显变动,谢昭宁怕不是也在等着她?
如若不然,只她那日冒犯吻他,他但凡心生厌恶,便早该暗自改了布防,待她再摸黑出宫时,一眼便能瞧出他拒绝的心思了。
一念及此,霍长歌心下越发畅快,身子也轻盈了许多,似夜风托在她身下将她往前送一般。
霍长歌踮手踮脚跳入谢昭宁院中,悄悄推窗纵入他寝室,一颗心正七上八下的 ,转身借着月光便见一道模糊人影着一身雪白中衣,散发对窗正坐在圆桌旁。
她心里正存了满满一箩筐的暧昧心思,冷不防便被那惨白人影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堪堪要从窗间摔下去,那人匆忙起身,一晃间,已将她展臂捞住了,随即又平稳放在地上,反手关上了窗。
“急甚么?”那人嗓音略有干涩,似又有些紧张,轻声在霍长歌耳畔道。
霍长歌窝在他温热怀中,一瞬惊得后背蹿起湿淋淋的冷汗,怔怔挤出一句:“谢……谢昭宁?”
“叫三哥,”谢昭宁故作镇静,将她轻轻推出怀中,无奈道,“多少次都改不了的毛病。”
“我没把你当哥哥,这话与你其他妹妹说去,”霍长歌向来自负惯了,活了两辈子哪能想到险些夜里被他吓到马失前蹄,窘迫又羞赧,故意不豫嗔他,又耍了脾气道,“爱叫你甚么叫甚么,你管我?”
她那话肆意中又裹着暧昧,谢昭宁耳尖微红,又熟稔她那古怪性情,便不欲与她争辩,复又坐回了桌旁,只透过一室昏暗静静瞧着她,眸光中暗蕴着惊喜与期待。
“都怪你,半夜里不睡,坐在这里平白吓——”霍长歌只觉自个儿话都递到谢昭宁嘴旁了,他也不接,黑暗中又瞧不清他神色,便略有失落,一瞬彷徨起来又有些气恼,跺了跺脚正要继续闹他,又陡然醒悟过来,不可置信小声惊呼,“——三哥哥,你莫不是在等我呢?”
谢昭宁笑意一敛,闻言脸色骤红,便是夜色中亦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是不是?”霍长歌只觉心中霎时喜悦到要开出花来,她上前一步扯住谢昭宁衣袖,又扯又摇,眼神清亮带笑,娇嗔道,“你说话,是不是在等我?你这般等我——已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