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53)
独孤遥猛地回过神。
封疆的神色依旧是漠然的:“臣……”
担心他因为自己惹皇帝不快,独孤遥悄悄拉了拉他的袖角:“王上。”
封疆垂眸看她,小姑娘忙可怜巴巴笑了一下。
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旋即转身向皇帝颔首:“既然如此,臣弟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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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用毕,皇帝命人取出《落霞栖牛图》,两人一道去了御书房赏画。
虽然已经贵为亲王正妃,但独孤遥还是对皇后有几分发怵。
看着周围陌生的宫人,独孤遥后知后觉,先前她陪在封疆身边时,竟全然没有顾忌和恐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任,只觉得封疆一定可以护自己周全。
如今封疆离席,她坐在皇后身边,品茶都觉得茶里有毒;赏花又担心花中有蜂;横竖都是不安心,干脆寻了个借口离席,匆匆带着芸纱去观澜殿更衣。
婢女端上来一件月白逶迤金线绣牡丹的长裙,华丽繁复非常。借此,小姑娘衣服换得磨磨蹭蹭,恨不能拖到封疆回来才好。
正低头系宫绦,外头突然传来婢女惊慌的声音:“殿,殿下?”
接着是封陵懒洋洋的声音:“都退下。”
独孤遥的手一顿。
她抬头与芸纱对视一眼,芸纱默不作声,手却默默移到腰间的软剑上。
珠链哗啦啦作响,人影憧憧,露出封陵那张漂亮得过分的面皮:
“婶婶,还在更衣呢?”
芸纱默不作声,向前一步将独孤遥护在身后。
封陵目不斜视,迳直走向独孤遥:“你,滚开。”
芸纱没动。
太子冷笑,直接伸出手,就要去抓独孤遥的手腕。
紧接着一声蜂鸣,软剑出鞘,独孤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封陵那串佛珠就牢牢缠在了芸纱的剑身上。
说来也怪,明明只是一串佛珠,缠在削铁如泥的软剑上却纹丝不动,甚至发出铮铮鸣响。
封陵望向独孤遥,却是对芸纱说话,语气似笑非笑:
“你敢拔剑,就不怕孤定你一个行刺储君的罪名吗?”
芸纱一动不动,红唇紧抿,更显得眉眼英气桀骜:“奴婢奉王上之命保护娘娘。”
封陵笑起来,手上微微施力:“若是不想看着这个婢女死在你面前,最好就让她先出去……婶婶。”
他把“婶婶”两个字咬得很重,独孤遥微微蹙起眉。
封陵这边云淡风轻,芸纱却已经是强弩之末,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几乎咬出了血。
独孤遥没办法,开口道:“芸纱,劳驾你去外面等我。”
芸纱愕然抬起眼,旋即被封陵拽得一个踉跄:“娘娘?”
“怕什么?”封陵嗤笑一声,“哗啦”收回佛珠:
“我若想杀她,早就杀了……不像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独孤遥看出,封陵是真的起了杀心,忙对芸纱道:“没事的,真的,芸纱,快去吧。”
芸纱犹豫片刻,终是卸力收剑,先是狠狠瞪了封陵一眼,又忧心忡忡道:“娘娘,若是有事,您就喊奴婢。”
独孤遥笑了:“知道了,放心吧。”
待殿门在两人身后“吱呀”合上,封陵慢慢把佛珠缠回手腕上,笑起来:“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他从来都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因此独孤遥也未计较,只是道:“劳殿下挂怀,很好。”
“很好。”
封陵重复了一遍,笑着点点头,并未追问,又道,“这个荷包,你还绣不绣?”
他拿出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针脚笨手笨脚,依稀能看出绣的是太子的王徽,青鸾衔日。
这是她临走前留在东宫的那个荷包。
看到这个荷包,许多过去的记忆一时涌上心头,独孤遥垂眸看了一会儿,方小声道:“殿下还留着。”
封陵是锦绣堆里长起来的主儿,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本以为他已经把这个破破烂烂的荷包扔了,没想到竟然小心翼翼留存到现在。
“你送的,孤自然要好好珍藏。”
他的语气半玩笑半认真,独孤遥懒得去猜,只是规规矩矩道:“殿下又拿臣妾逗乐。”
“孤从来没有拿你逗乐。”
独孤遥撅嘴不语。封陵又问:“绣还是不绣?”
“绣也可以。”独孤遥想了想,“但是殿下要帮臣妾一个忙。”
封陵挑眉:“在皇叔身边这几日,别的没学明白,倒是跟他把老谋深算学了个十成十,还会讨价还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