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54)
独孤遥骨子里的娇纵劲儿上来,一扬漂亮的黛眉,“既然如此,荷包不绣也可以。”
“小狸奴!”封陵笑着骂,“你想要孤给你做什么?”
“借我几个人,我想去千林山,查一查自己的来历。”
封陵唇畔的笑意消失了。
他沉下声:“查这些做什么?”
独孤遥微微蹙眉,不知道自己又触到了太子的哪块逆鳞。她毫无惧意,抬眼对上他骤然降温的眼睛:“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怎么不能。
封陵看着她,看着她白皙幼嫩的脸庞,看着她还没有被痛苦浸染过的剔透眸子,他真的想问她:
做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公主,不好吗?
独孤遥还是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一个回答。
封陵低低嗤笑一声。
他早该知道的,眼前的小姑娘即使失去了记忆,骨子里还是那个眉目刚烈、美艳威仪的公主。
自己不就是喜欢她的倔脾气么?
“好啊,我答应你。”
他抬手,用佛珠上的流苏微微抚过小姑娘的脸蛋,倒真像是逗弄狸奴似的,笑着看她娇嗔着往后躲,“等你想的时候,我亲自陪你去查。”
“不,不行……”独孤遥被抚拨得发痒,又不敢去挡,只能抬袖遮住脸,“找,找两个亲卫就行了,何必,何必劳烦殿下……”
封陵最喜欢看她这样子,像个猫儿,明明活泼,却又骄矜,须得逗一逗,才能看出她的恣肆烂漫的风流态度。他眼底笑意更深,“事关你的身份,怎么能随意交给下人。”
“不过,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镇国公府给你的那瓶药,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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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进入六月,按照惯例,皇帝都是要移驾木兰行宫,直至九月立秋才回朝。
往年总是封疆监国,封陵陪行。因着今年太子即将加冠,便留在大都观摩,辅佐朝政。
封疆也因此忙碌了起来,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困得独孤遥抱着软枕在床头打瞌睡。
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被一双微凉的大手抱起,她没睁眼,下意识抬臂去够他的颈子,睡前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哗啦”落在地上,小姑娘不悦地蹙眉,“吵。”
“明天不必等了。”
封疆低声道,轻轻把独孤遥放到床上,为她盖好锦衾。
独孤遥怕热,很快朦朦胧胧蹬开被子,摸索着抱住封疆,“那不行……”
他的体温向来是比常人低,初夏时节抱起来很是舒服,小姑娘满意地吧唧嘴,含混道:
“宫里的司礼嬷嬷说了,伺候王上侍寝,这是身为王妃应尽的义务。”
“嗯。”
隐约听到封疆说,似乎还有几分笑意,“难得王妃这么听话。”
次日醒来,独孤遥根本不记得自己和封疆说了什么梦话。
可是从那日之后,封疆回来的时辰却早了很多,每天晚上都会陪她用晚膳。
一直到六月十七,禁卫军阅兵,封疆难得没有按时回府,留在军营处理军务。亲卫到府上回禀说,王上政务缠身,王妃不必等晚膳了。
独孤遥嘴上答应着,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几分空落落的。
孤零零用过晚膳,这种感觉愈发明显起来,平日这时候,封疆去书房批折子,她就拿着话本子坐在他身边的软榻上看,也不觉得无趣。
偶尔看得腻烦了,封疆便会招手让她来近前,陪她画一会儿画。独孤遥不会画画,却对瓷盘里那些缤纷多彩的颜料兴致盎然,封疆勾勒线条,她就坐在他怀中上色。
那时,他们离得很近,近至可以嗅到他身上霸道凛冽的龙涎香气。封疆依旧寡言少语,神色也仍是淡淡的,可是他一举一动都温柔无比,握住独孤遥柔荑的大手那么轻,像是呵护易碎的瓷器。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突然很想问问他,当初是否也是如此抱着“遥遥”,在西窗下细细描摹身边的一景一物。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今晚封疆不在,她漫无目的在王府闲逛,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书房。侍立在门口的侍亲卫并未阻拦,恭敬地低头行礼,为她推开了门。
昨夜未看完的那本书还在放在软榻上,上头压着封疆的象牙描金镂空镇纸,是她昨天要走随手把玩的。独孤遥默默把镇纸放回封疆的书案上,刚想转身回去,却生生停住脚步。
有声音。
桌子下面似乎有什么机关。
她看了一会儿,到底是转过身回到软榻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